“说！”银烁·岚影的回答，好像没有丝毫感情。

“你能不能不要一会儿说‘汝’啊，一会儿说‘吾’啊，一会儿又是‘我’啊，‘你’啊的，这样听起来真的很别扭！”巴玉衍好心地建议道。

银烁·岚影瞪了他一眼：“你管我？”

巴玉衍：“好吧，我只是提个建议。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说话能正常一点，那就更完美了！”

银烁·岚影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嗯~汝说点好听的哄哄吾，我就好好的和你说话！”

巴玉衍无语了：“啊？好吧...你继续。”

沃玛寺庙那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巨大石门在他们身后渐渐隐入浓雾与扭曲的树影中。

银烁·岚影扶着巴玉珩，每一步都踩在铺满骨粉的松软地面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巴玉珩胸口的剧痛和沉重的失血感让他步履蹒跚，身体大半重量都倚在了银烁身上。

“嘶…” 巴玉珩不小心牵扯到伤口，忍不住抽了口冷气，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乱动呀！” 银烁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扶着他的手却下意识地紧了紧，让他靠得更稳些，“伤口再裂开，吾…我可不会再浪费力气给你治第二次啦。”

她似乎努力想维持之前的疏离语气，但那个“我”字出口后，后面的“你”就显得自然了许多。

巴玉珩扯了扯苍白的嘴角：“好，听你的。岚影姑娘…你刚才说，隔着林子都能闻到恶魔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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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银烁应了一声，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幽暗的丛林，“它们的气息像腐烂的沼泽，混杂着硫磺和血污，在森林里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扎眼得很。我们狼族的鼻子，天生就是追踪这些秽物的利器。”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狼族特有的骄傲。

“比触龙神的气息如何？” 巴玉珩忽然问道，声音低沉了些许。

这个名字让银烁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触龙神…那是古老的噩梦，是铭刻在血脉记忆里的恐惧。它的气息…是深渊本身，是万物凋零的腐朽，仅仅是靠近，灵魂都会颤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敬畏：“你们封魔谷那一战…我虽未亲临，但族中去过的长老提起时，眼中仍有惊悸。能参与其中并活下来的…”

她顿了顿，“…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

巴玉珩回想起封魔谷那遮天蔽日的巨大阴影，那震碎耳膜的嘶吼，袍泽们浴血奋战的惨烈。“它确实…强大得令人绝望。但再强大的恶魔，也并非不可战胜。只要…心志不摧，刀锋仍在。”

银烁看着他坚毅的侧脸，看着他重伤之下依旧挺直的脊梁，眼中那点残余的冰冷彻底化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灼热的光芒，混合着好奇、探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她一直以为，能参与那等传奇之战、直面触龙神的人族，必定是如烈九元帅那般威严如山、或者玄霄真人那般仙风道骨的前辈高人。

却没想到，眼前这个身受重伤、年纪看起来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青年，竟然也是其中的一员。

“喂，巴玉珩，” 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少女的柔软，“你当时…怕不怕？”

巴玉珩愣了一下：“怕？当然怕。面对那种存在，说不怕是假的。但怕归怕，战还是要战。身后是袍泽，是家园，没有退路可言。恐惧…有时候反而能让你更清醒，更拼命。”

“你说得对，” 银烁点点头，语气里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认同，“森林里的狼群面对强大的猛兽也会害怕，但害怕不会让它们放下獠牙，只会让撕咬更加致命。对付恶魔，也是一样。”

她扶着巴玉珩小心地绕过一丛盘根错节的荆棘，“所以…我才会救你。虽然一开始是闻到你身上残留的、那两只恶魔的秽气，以为你被污染了。但后来…特别是知道你也诛杀过恶魔，还是触龙神那种级别的…就觉得，救你，没错。”

巴玉珩明白了，这个看似桀骜冷酷的狼族少女，心中自有一份属于战士的纯粹准则和炽热情感。

“谢谢你，岚影。” 他轻声说道，这次没有加上“姑娘”二字，显得自然而亲近，“谢谢你的救治，也谢谢你的…认可。” 他感觉扶着自己的手臂似乎又紧了一些。

“哼，知道就好啦。” 银烁别过脸去，“省点力气走路吧，伤号！前面就快到我们狼族的警戒范围了，那里有干净的溪水和草药，我一会儿给你好好处理下伤口。”

“好。” 巴玉珩应着，嘴角噙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和笑意。

两人互相扶持的身影，在幽暗的林间小径上，向着狼族栖息的安全之地，坚定地前行。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