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趴在旁边,看着我手里的烙铁在模块上游走,突然说:“哥哥,爷爷会不会在听收音机呀?”
没过多久,收音机的屏幕亮了,“锦园小区”的频道重新跳出来,先是一阵“沙沙”声,然后传来爷爷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很清晰:“若尘?是你们吗?昨晚沙雾大,信号不好,向日葵苗我已经包好了,明天就托人捎过去……”
小远一下子跳起来,抢过收音机贴在耳边:“爷爷!我是小远!我画了您和向日葵,等苗来了我帮您浇水!”
傍晚的篝火旁,大家围着修好的收音机,听着爷爷在里面讲锦园小区的事——小麦晒好了,邻居们分了点野菜干,连那株“领头羊”向日葵都结了籽。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蹲在旁边,用木棍拨弄着炭火,突然说:“明天我去接向日葵苗,顺便看看能不能带点麦种回来,咱们的菜畦还能再种点。”
工装男没说话,却从工具包里掏出个旧的信号天线——是今天在通讯店的抽屉里找的,递给我:“装在聚居点的屋顶,以后信号就稳了,不用总担心断。”
小远坐在林嫂怀里,手里拿着炭笔在纸上画着新的画——画着聚居点的屋顶装着信号天线,下面围着一群人,举着收音机,旁边摆着两株向日葵苗,苗旁边站着个穿深色中山装的老人,正是爷爷。
我摸过那张画,纸边还带着炭火的暖意,小远在画的角落写了个歪歪扭扭的“通”字,说这是“能跟爷爷说话的意思”。
夜色慢慢漫进聚居点,收音机里爷爷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篝火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
小远靠在我身边,手里攥着便携式对讲机,时不时按一下,听里面传来的电流声;小狗和刺猬蜷在灯旁,互相蹭着取暖;大叔和工装男在讨论明天接向日葵苗的路线,苏晴则在物资清单上写下“新增信号增强器2个、收音机模块1套、备用电池10节、便携式对讲机1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混着收音机里的声音,格外安稳。
我靠在篝火旁的木桩上,手里捏着小远刚画的“通讯图”,炭笔的黑色和黄色蹭在指尖,暖融融的。
聚居点的帐篷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撒在沙地上的星星,风里裹着薄荷水的清香和炭火的暖意,还有小远的笑声。
末世的沙还在吹,未来的路或许还会有新的麻烦——比如接苗的路上遇到沙雾,比如新的信号天线被风吹歪,但此刻这些细碎的温暖——孩子手里的对讲机、刚修好的收音机、电波里爷爷的声音,已经足够让我们攥着这点盼头,往明天再走一步。
睡前,我把小远的画叠好,放进贴胸的口袋里,旁边是那台便携式对讲机和爷爷的旧收音机。
指尖蹭过画纸、金属机身,一张温热,一件冰凉,却同样带着“联系”的踏实。
我摸出爷爷的旧收音机,调到锦园小区的频道,里面还能听到邻居们说话的声音,像是就在耳边。
窗外的沙粒打在帐篷上,轻轻的,像在为这安稳的夜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