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沾在向日葵花苞上时,小远的惊呼声先于朝阳刺破帐篷。
我(江若尘)刚攥着水壶走到育苗区,就看见系着红绳的“小太阳”(小远最宝贝的那株)茎秆歪向一边,原本支撑花苞的竹制支架断成两截,嫩黄色的花苞垂在沙地上,沾了层细灰。
小远扑过去想扶,浅灰色旧衣服的膝盖蹭到发烫的沙粒,却不敢用力碰花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哥哥,小太阳会不会断了?爷爷说它明天就要开花了……” 我蹲下来摸茎秆,指尖能触到被支架压出的浅痕——这竹架是上个月用废弃竹竿拼的,本想撑到暖流来,没想到昨晚花苞突然膨大,把细弱的竹杆压断了。
林嫂端着陶盆走过来,米白色旧针织衫的袖口帮小远擦了擦脸:“别慌,咱们找金属花架就能撑住,西边废弃花架厂肯定有,去年我帮人搭棚时见过整捆的金属支架。”
她指着其他几株向日葵,“你看,剩下的花苞也快开了,都得换结实的架子,不然都得歪。”
聚居点的管理员扛着卷旧绑带路过,带起的沙粒落在育苗盆里:“花架厂我熟!里面有带卡扣的金属花架、防腐绑带,还有小剪刀、木楔子,就是门口被堆的旧木质花架堵了,得用撬棍挪开——去晚了暖流一到,花苞压断就来不及了!小远还等着看花开呢!” “我去!”穿棕色夹克的大叔扛着木棍凑过来,夹克肘部的毛边沾了沙,他往西边望了眼,天边已经泛起淡橘色,是暖流要到的征兆,“那片我熟,旧花架底下有松动的木板,别踩空了,我跟你们去,能帮着扛架子,还能看着有没有藏着的防腐油——给花架涂了更耐用。”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背着工具包走过来,蓝色工装的口袋里插着半截卷尺,他刚帮顶楼老人缠完水管的保温棉:“我也去,带了铁丝和小扳手,木质花架脆,撬的时候得垫木板,别弄碎了钉子划手,还能顺便找些软绳,绑花苞更稳。”
苏晴和女主播留在聚居点,苏晴手里攥着张泛黄的花架厂地图,蓝色空姐制服裙的裙摆扫过断支架:“你们顺着西边的旧花田走,别拐进岔路,地图上标了花架厂的侧门,离这儿一里地不到。
我跟女主播把断架的向日葵先扶起来,用布条临时绑着,再煮点热薄荷水等着,你们路上用对讲机联系——记得带小远的画,他说能护着小太阳。”
女主播抱着三花猫走过来,浅粉色旧卫衣的口袋里揣着两包干薄荷,怀里还蜷着只圆滚滚的刺猬(是之前从水管站带回来的,刺上沾了点沙):“这薄荷是爷爷今早烘的,煮水喝能驱寒,路上带着;小狗也给你们,它能闻见霉味,要是花架厂的支架受潮肯定会叫。”
小远突然跑回帐篷,抱出张皱巴巴的彩笔画——画着株开得金灿灿的向日葵,旁边立着金属花架,站着举撬棍的工装男、扛木棍的大叔,花根旁还画着只小仓鼠,他把画塞进我兜里:“哥哥,带着它,小太阳就能站起来,明天开花了!” 出发时,风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冰碴,带着点暖流的暖意。
我穿的灰色T恤被晨露浸得微凉,黑色运动裤的裤脚沾了育苗区的泥,小狗趴在我怀里,鼻子时不时蹭蹭我的手,像是在闻向日葵的香气。
走了约二十分钟,小狗突然从怀里跳下来,对着花田旁的鼠洞“汪汪”叫——洞口钻出只浅棕色的小仓鼠,正叼着颗葵花籽往洞里拖,看见我们就缩成球,爪子扒着我的裤脚,像块毛茸茸的小石子。
“带着它吧,”我弯腰把仓鼠放进空的布袋里(女主播刚塞给我的,还带着点薄荷香),“等回去让它跟小远的刺猬做伴。”
大叔扛着木棍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前面就是花架厂了!你们看,门口的花架堆还在!” 顺着他指的方向,晨光里露出间爬满枯藤的木屋,门楣上“阳光花架厂”的招牌掉了大半,剩下的“花架厂”三个字被沙粒糊得发黄,门口堆着半人高的旧木质花架,有的架杆上还钉着生锈的钉子,尖刺露在外面,有的架身裂着缝,把侧门堵得严严实实,最上面的个花架斜斜地翘着,架杆上还缠着干枯的牵牛花藤,像随时会塌下来砸到脚。
“得先把花架堆挪开。”
工装男蹲下来,从工具包里掏出撬棍,蓝色工装的袖口沾了沙,他把撬棍插进花架的缝隙:“这木架沉,江若尘你跟我抬左边,大叔你托着右边,别让钉子勾着布袋,伤着仓鼠。”
撬棍刚发力,最上面的花架突然“哐当”一声晃了,架杆上的钉子勾住了我的T恤下摆,我刚要扯,整排花架突然往侧边倾——底下的朽木断了!大叔反应极快,用木棍顶住倾斜的花架,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发紧:“慢着点!这架杆朽透了,一使劲就散!” 我们三人屏住呼吸,慢慢调整力道,花架才稳住,挪到旁边露出后面的木门——门板上裂着道缝,晨光从缝里灌进去,在地上投出细亮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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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时,一股带着木头香的干燥空气涌出来,比外面暖和不少,货架倒了大半,上面堆的旧剪刀、绑带、木楔子蒙着灰,最里面的铁架上摆着三副未开封的金属花架,架身上的“防锈花架”字样还能看清,旁边的木箱里装着防腐绑带和小扳手,还有半盒未过期的营养液——是之前店主落下的,正好能给向日葵补劲。
小狗突然对着货架下方“呜呜”叫,手电筒的光扫过去,发现里面藏着个旧的小喷壶,壶嘴没堵,旁边还有卷彩色软绳——是之前工人落下的,绑花苞正好用,小远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