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聚居点门口,就看见小远和苏晴站在育苗区旁,小远手里举着壶凉薄荷水,苏晴用湿布条盖着最后几株蔫苗,看见遮阳网,小远立刻跑过来,眼睛亮得像褪去热浪的太阳:“哥哥,能救小太阳了吗?它还能开全吗?”顶楼老人拄着拐杖走过来,铜制温酒壶里的薄荷水还凉着:“快喝口解解暑,苏晴煮了凉粥,喝了有力气搭棚。”
穿蓝色工装的男人蹲下来,打开防水布掏出竹竿:“先把旧支架清走,用铁丝把新竹竿固定成三角架,再铺遮阳网,边缘用石头压牢,风刮不动。”
我接过铁丝,小远凑过来,非要帮着递贴纸——他把卡通太阳贴在竹竿上,动作笨拙却认真,野兔蹲在他脚边,盯着地上的向日葵籽,连小狗都放轻了脚步,生怕碰倒水壶。
苏晴帮着拉遮阳网,蓝色空姐制服裙的裙摆沾了点土,她时不时逗小远:“等棚搭好,让你给小太阳喷防晒喷雾,当咱们的‘小花农’。”
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时,新的遮阳棚终于撑了起来——深绿色的网面挡住大半阳光,竹竿上的卡通贴纸在余晖里闪着光,蔫掉的叶片慢慢舒展开,小远蹲在“小太阳”旁,用小喷壶轻轻往叶片上喷水,嘴里哼着爷爷教的童谣:“小棚棚,挡太阳,小太阳,慢慢长。”
穿棕色夹克的大叔蹲在旁边,用营养液给每株小苗浇了点,动作轻得像怕碰疼花瓣:“明天我去西边的废弃超市,看看能不能找些塑料薄膜,要是晚上降温,能盖在棚上保温。”
苏晴打开爷爷给的旧收音机,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偶尔能捕捉到几个词:“锦园……遮阳棚搭好……小苗……安全……”小远突然抢过对讲机,声音脆生生的:“爷爷!我们的遮阳棚比锦园的好看!有小太阳贴纸,小太阳的叶子不卷了!”频道里静了几秒,然后传来爷爷温和的笑声,混着电流声却格外暖:“好……好啊……等我这边……能出门了……就去看小远的‘小花棚’……” 夜幕漫进聚居点时,应急灯的暖光透过遮阳网落在小苗上,像撒了层碎金。
小远靠在我身边,手里攥着新画的“花棚图”——纸上的遮阳棚下,小野兔蹲在向日葵旁,竹竿上的贴纸闪着光,他把画塞进我兜里:“哥哥,明天小太阳肯定能开全。”
我摸了摸他的头,把白天捡的向日葵籽放进他掌心:“等它开了,咱们把籽留着,明年种更多小太阳。”
睡前,我把遮阳网的边角又压了块石头,摸出对讲机调到应急频道,轻轻说了句:“爷爷,小苗都安全了,您也注意防暑,等小太阳开全,我第一时间告诉您。”
频道里没有回应,只有一阵轻微的电流声,像远方的风声裹着向日葵的淡香,落在寂静的夜里。
我知道,黑服小队搜降温物资的事是新的提醒,但只要遮阳棚立着、小苗活着、小远还盼着花开,这末世里的一点点暖,就总能撑着我们往下走——就像那株慢慢舒展的向日葵,哪怕经了正午的烈阳,也能在傍晚的风里,重新朝着光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