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吼一声,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烦躁。在全班同学愕然的目光中,他利落地抓起桌上的校服外套,头也不回地大步冲出教室后门。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原本还在寒暄的男生们瞬间噤声,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交换着疑惑的眼神。段砚舟却心知肚明,他望着顾泽野消失的方向,嘴角几不可察地牵起一抹了然的弧度。他出声打圆场,声音平稳:“没事,大家都回座位吧,马上要上课了。”
众人在他的催促下渐渐散开。段砚舟的视线却穿过逐渐稀疏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斜前方的温雨慈脸上。他看到她脸上还未褪去的担忧和一丝慌乱,故意用极轻、几乎只有气流的声音,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宝宝。”
尽管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温雨慈却像心有灵犀般瞬间读懂了他的唇语。她的脸颊“刷”地一下红透,连耳垂都染上了绯色。她慌忙低下头,手忙脚乱地在桌洞里胡乱翻找,一本接一本地拿出书又塞回去,动作大得几乎要把书本揉皱,仿佛迫切地要找出什么根本不存在的的东西。
同桌的白初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凑过来小声问:“小慈,你找什么呢?是书忘带了吗?”
温雨慈支支吾吾,头埋得更低,根本不敢抬头看任何人。
段砚舟将她这副慌乱无措、欲盖弥彰的模样尽收眼底,只觉得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眼底的笑意和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不再逗她,心满意足地低下头,翻开了温雨慈这些天为他亲手记录的那本字迹工整、细致入微的笔记,一页页看去,仿佛每一行字都带着她的温度。
与此同时的天台——
这天早上风很大,吹得顾泽野额前的碎发不断扫过眉眼。他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不知何时被扯开,露出线条紧绷的锁骨。脚下,零星散落着几个刚刚被踩灭的烟头,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却又很快被风吹散。
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措手不及的挫败感。
这种感受尖锐又陌生,像一根细刺,精准地扎进他从未被触碰过的软肋。它来自于温雨慈那双总是刻意避开他的眼睛,来自于她全部注意力都毫无保留投向段砚舟时的专注侧脸,将他无形中边缘化的那种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