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他的回答直接而坦诚，背景音很安静，或许他也正躲在某个角落，“想听听你的声音。”

听着电话那头段砚舟毫无掩饰的亲昵话语，温雨慈的心像是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甜得发胀。她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却还是没能抑制住嘴角漾开的那抹深深的笑意，眉眼弯成了柔和的月牙。

“我……我也想你。”她将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涩，轻轻送进听筒。这句回应仿佛耗尽了她的勇气，脸颊也跟着微微发烫。

电话那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细微的电流声和他平缓的呼吸。过了好几秒，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不在，顾泽野……没有找你麻烦吧？”

“嗯，没有。”温雨慈回答得迅速而肯定，仿佛要斩断他所有的疑虑，“他现在是学校重点培养的体育特长生，很忙的。”她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想让对方彻底安心的急切。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晰而绵长的吐气声，像是终于卸下了某种沉重的担忧，紧绷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没有就好。”

“嗯！”温雨慈用力地应了一声，仿佛这样就能将彼此的信任与安心传递过去。

然而，短暂的关切之后，通话似乎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停滞。两个人，一个在灯火明亮的家中窗前，一个在遥远异国，明明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此刻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像久别重逢却略带生疏的旧友，又像彼此熟悉却被迫隔阂的恋人，只能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安全的话题——今天的课难不难，吃了什么，那边的天气如何……每一句问答都透着珍视，每一个停顿都藏着不舍，只为了能让这通跨越重洋的电话，再多持续哪怕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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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带着些许笨拙和刻意维持的温馨氛围，终究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小慈，妈妈回来了！”温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家常的暖意。

温雨慈像是被惊动的小鸟，猛地回过神，先是扭头朝着门口方向应了一声：“哎！来了！”随即又立刻将电话贴回耳边，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仓促和遗憾。

“我……我得先出去了。”她的语气里满是未尽的不舍。

“嗯，你去吧。”段砚舟的声音依旧温和，他似乎总能敏锐地察觉她的情绪，也明白这通电话不得不结束，“有时间我再给你打。”他知道她舍不得挂断，他又何尝不是？但总得有个人先做出决断，而他愿意承担这个角色。

温雨慈乖乖地“嗯”了一声，在挂断前，又忍不住一连串地叮嘱，语速快得像是在背诵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别太累了……”每一个“一定”里，都包裹着她满满的牵挂。

“好，我知道，你也是。”他耐心地应着。

直到再也找不出拖延的理由，温雨慈才极轻地说了一声“拜拜”，指尖带着千斤重般，依依不舍地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挂断键。

通话结束的界面跳了出来，屏幕的光映亮了她若有所失的脸庞。她握着尚存余温的手机，在窗边又趴了许久，任由夜晚清冷的空气拂过发烫的脸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份遥远的思念也一同吸入肺腑，珍藏起来，这才轻轻合上了窗户，将满城的灯火与喧嚣关在窗外，也暂时将那份甜蜜的惆怅锁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