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慈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毫无睡意。父母房间的门紧闭着,隔音并不算太好,她屏息倾听,却没有听到任何说话声,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翻了个身,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父亲焦灼的踱步、母亲红肿的双眼、两人之间流动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紧张……这些画面在她脑海里反复交织。
与此同时,主卧室内。
温母侧躺着,背对着温父,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断断续续。温父没有睡,他平躺着,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黑暗中,他的眼神空洞而痛苦。
他伸出手,轻轻搭在妻子的肩膀上,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他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无声地陪伴着。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语言在冰冷的诊断书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许久,温母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怎么办?老温……我们怎么办?小慈眼看就要上大学了……可……是我拖累这个家了!”
温父的心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揪住。他翻过身,将妻子颤抖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在宣誓:
“别怕,老婆。有我。”
“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我们治,倾家荡产也治。”
“为了我,也为了小慈,你得好好的,知道吗?”
他一连串地说着,像是在给妻子打气,更像是在给自己构筑一道脆弱的心理防线。他能感觉到妻子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睡衣,那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他灼伤。
这一夜,对于这个家庭的三个人来说,都注定漫长而无眠。客厅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在担忧和巨大的恐惧中,缓慢而残酷地流逝着。一个沉重的,众所周知的秘密,如同巨大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这个曾经温馨平凡的家,而风暴,才刚刚开始积聚力量。
清晨的天光带着一层灰蒙蒙的质感,透过半开的窗帘斜斜地照进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