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没有闭眼。他抬起左手,一把扣住翼基,将它推向自己胸膛。动作干脆,毫无迟疑,如同武者赴死前的最后一记直拳。
“来吧。”他说,“让我走完这条路。”
骨翼刺入。
没有鲜血喷涌,没有骨骼断裂声。那是超越物理法则的穿透——晶体融入血肉的过程如同数据写入载体,每一次深入都引发一次微型量子坍缩。神经系统接连发出濒死警告,机械义眼三次爆裂又三次重启,视网膜上不断刷新着“存在协议冲突”的红色警报。
全球帝皇圣像的眼泪通道同时震颤。
近地轨道上的无形光网剧烈波动,方尖碑群能量倒灌,直冲太阳核心。若此刻引爆,足以撕裂整个银河系的空间结构。
但就在最后一片晶体没入胸腔的瞬间,雷煌咬牙维持清醒,体内金光非但未溃散,反而与星尘融合,形成螺旋状符文链,沿着脊椎一路向上蚀刻。衔尾蛇印记在皮下浮现,一圈圈转动,如同启动某种沉睡已久的宇宙机制。
光芒渐敛。
一道身影在光晕中浮现。
她穿着流亡先知的长袍,银发垂落肩头,面容清晰可见,却泛着半透明的质感。她的双脚并未落地,而是悬浮于雷煌面前,仿佛只是借由骨翼残留的数据短暂具现。
凯莉斯。
她抬手,指尖轻触雷煌额头。
那一瞬,三十年前火星沙暴中的低语再度响起:“磁场会指引你回家。”
如今,家已不在星球之上。
她俯身,贴近他耳畔,声音轻得像一段即将消散的频率:
“记住,在某个未来,我们会以更美好的形式重逢。”
雷煌瞳孔微缩。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见。早在第一次量子共振时,凯莉斯的预知碎片里就藏着这句低语。那时他还以为是安慰,是执念,是濒死者的精神回光。
现在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