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殿的庆功大典终于落下帷幕。

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朝堂封赏，成了一场风暴，刮遍了整个咸阳。

风暴的中心，无疑是那个拒绝了彻侯之位的年轻人，李源。

当百官散去，咸阳城的大小街道都为了这个惊人消息炸开了锅，李源却被一纸内侍传召，带去了帝国真正的权力心脏。

章台宫。

这里是大秦始皇帝的寝宫，也是他处理最机密政务的地方。

李源踏进这座装饰威严又带了点生活气息的宫殿，感觉全咸阳的目光都穿透宫墙，落在他身上。

殿内，燃着安神的熏香。

嬴政已经脱下了那身沉重的十二章纹帝袍，换上了一身宽松的黑色常服。

他没坐那高高在上的御座，而是随便的坐在一张描绘大秦山川地理的沙盘前。

他用手，摩挲着沙盘上那道代表长城的蜿蜒隆起。

“李源。”

嬴政没有抬头，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朕，再问你一次。”

“彻侯之位，万户食邑，良田千亩跟金万两。”

“你，当真，不想要？”

李源躬身一揖，神情没半点犹豫，只有超乎年龄的镇定。

“臣，谢陛下天恩。”

“但臣，志不在此。”

嬴政终于抬起了头。

他那双鹰目里，带了些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困惑。

他挥挥手，示意左右的内侍跟卫兵全都退下。

空旷的章台宫，只剩下君臣二人，还有那座代表整个天下的沙盘。

“为何？”

嬴政站起身，走到李源面前，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告诉朕，你到底想要什么？”

“权力？地位？还是，你觉得朕给的，不够？”

“千古艰难唯一死。但对一个男人而言，比死更难的，是拒绝名利。”

嬴政的声音好似能看穿人心。

“朕不信，这世上真有无欲无求的圣人。”

李源笑了。

他知道，任何的虚伪跟矫饰，在这位千古一帝面前，都只是自取其辱。

他抬起头，迎上了嬴政那审视的目光，眼中没有丝毫躲闪。

“陛下，您说的对。”

“臣，并非圣人。”

“臣心中之欲，比封侯，比那万户食邑，要大得多。”

“哦？”嬴政挑了挑眉，眼里的兴趣更浓了。

李源上前一步，走到那广阔的沙盘前。

他的手指，划过那道坚固的，水泥跟钢铁铸就的北境长城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