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第二声撞击如同攻城锤裹挟着地狱的蛮力,狠狠轰击在脆弱的木门上!狂暴的力量瞬间让整扇薄薄的门板向内剧烈地凹陷、扭曲!一个巨大的、如同被巨兽利爪拍击的凹坑赫然呈现!锁具发出濒死的、尖锐刺耳的金属呻吟,固定螺丝在不堪重负的木框里疯狂地挣扎、松脱!簌簌的灰尘、碎裂的油漆片和细小的木屑如同黑色的暴雨,从门框上方和四周倾泻而下,劈头盖脸地砸在蜷缩在门后角落里的艾文身上!他瞬间被呛得窒息,眼前一片迷蒙的灰白。
巨大的恐惧不再是冰水,而是化作了凝固的、堵塞喉管的寒冰!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陷入下唇,一股浓烈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瞬间在口腔弥漫,这才将那声几乎撕裂喉咙的凄厉尖叫死死堵住!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毫无规律地冲撞,每一次搏动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脆弱的肋骨上,剧痛伴随着阵阵眩晕,视野边缘开始发黑、收缩!他像一只被钉在捕兽夹上的幼鹿,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痉挛,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极限,死死蜷缩着,恨不得将自己揉碎、挤进门板与冰冷墙壁形成的那个狭小夹角里,彻底消失!
门外那东西……它到底是什么?!是那滴落的、腐蚀一切的黑色液体的源头?是第六层阶梯上那吞噬一切的阴影的具象?是陈浩笔记本里用绝望笔触警告的“它”?它究竟是如何精准地找到这间废弃储藏室的?是陆老师离开时留下的某种无形标记?还是……他怀里这本藏青色的笔记本,像黑暗中最刺眼的光源,像散发着诱人血腥味的猎物,无可救药地吸引了它的注意?!
“咚——!!!”
第三击!带着一种纯粹的、非理性的、饱含憎恨与毁灭欲的恶意,轰然而至!这一次的声响带着沉闷的断裂音!门板中央的木纤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一道狰狞的、如同闪电般贯穿的裂缝瞬间撕裂了门板!裂缝边缘的木茬如同野兽的獠牙,向外翻卷!一股冰冷刺骨、夹杂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铁锈腥气、内脏腐败甜腻以及刺鼻化学药剂味的恶臭,猛地从裂缝中灌入!这股气息如同实质的毒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艾文的胃部剧烈痉挛,强烈的呕吐感冲破喉咙的封锁,他干呕着,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死死闭上眼,将头深深埋进膝盖,身体抖得像暴风雨中即将折断的芦苇。陆老师低沉严厉的警告,如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在他混乱不堪的脑中疯狂回响、撞击:“不要开门!不要回应!熬到天亮!”
不能出声!不能动!熬过去!一定要熬过去!
撞击声,毫无征兆地停了。
死寂。
绝对的、真空般的、令人灵魂都在尖叫的死寂。
艾文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他感觉自己像沉入了冰冷粘稠的深海底。他不敢呼吸,不敢动弹,连眼球都不敢转动分毫。全身的感官被强制提升到极限,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绷紧如琴弦,疯狂捕捉着门外哪怕最细微的、空气流动的涟漪。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被无限拉长、扭曲。
只有他自己粗重得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声,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无比刺耳、无比突兀,如同暴露在猎食者眼前的靶心。
就在艾文那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即将彻底断裂、意识即将被恐惧吞噬的刹那——
“嘶……嘶嘶……”
一个声音,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地、贴着门板下方的缝隙,如同冰冷的毒蛇般滑了进来!
是指甲!
是某种极其坚硬、极其锐利、仿佛由黑曜石或寒冰打磨而成的东西,在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牙根发酸、头皮瞬间炸裂的滞涩感,刮擦着门板外侧那斑驳的油漆表面!
“嘶啦……嘶啦……”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粘腻感和深入骨髓的冰冷恶意。它不疾不徐,像是在悠闲地试探着猎物的反应,又像是在一寸一寸地、充满耐心与残忍地……丈量着这扇脆弱的、阻挡它通往“美味”的门户。每一次刮擦,都仿佛在艾文的神经上狠狠剐蹭!
艾文全身的汗毛瞬间根根倒竖!头皮炸裂般的发麻!这个声音!这令人魂飞魄散的声音!和下午在空无一人的高二(3)班教室门外听到的、那催命般的刮擦声,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东西!它真的如影随形!它就在门外!用它那非人的、带着无尽恶意的“指甲”,在薄薄的门板上刻划着死亡的倒计时!
巨大的恐惧如同一条冰冷、滑腻的巨蟒,缠绕住他的心脏,疯狂地、无情地收紧!他感到一种濒死的窒息!那刮擦声不再是声音,而是一种精神污染,穿透薄薄的门板,无视物理的阻隔,直接钻进他的大脑深处,在他的意识中疯狂搅动、穿刺!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牙齿深深陷入皮肉,用尖锐的剧痛来对抗那几乎要将他逼疯的恐惧和无助!温热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汗水,如同决堤般无声地疯狂涌出,浸湿了膝盖上粗糙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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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极致的、炼狱般的煎熬中缓慢地、无比艰难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头顶那盏惨淡的白炽灯依旧散发着微弱、摇曳的光芒,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投下艾文蜷缩的、如同惊弓之鸟般不断颤抖的影子。堆放在角落的旧体操垫和生锈的金属支架,在昏暗中投下更加扭曲、更加庞大的阴影,如同无数蛰伏的、蠢蠢欲动的怪兽,随时可能扑上来将他撕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那令人头皮发麻、灵魂冻结的刮擦声,终于……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地,停止了。
门外,再次陷入一片深沉的、令人心慌的死寂。
艾文依旧不敢动,不敢呼吸。他保持着那个僵硬蜷缩的姿势,像一尊被恐惧彻底冻结、风化了千年的石像。耳朵因为长时间的极度紧张和无声尖叫而持续嗡嗡作响,如同塞满了振翅的毒蜂。门外那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恶臭似乎随着刮擦声的停止而减弱了一丝丝,但那股冰冷、绝望的气息依旧如同跗骨之蛆,若有若无地萦绕在污浊的空气中,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远离。
它……走了吗?
这个念头带着一丝微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劫后余生感,小心翼翼地、胆战心惊地探出头。艾文的心脏依旧在狂跳,但频率似乎稍稍降低了一些,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全身的酸痛。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如同挪动千斤重物般,将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一丝缝隙。布满猩红血丝、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带着极度的恐惧和一丝几乎不敢存在的希冀,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向那扇布满蛛网般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解的木门。
门板上那道贯穿的狰狞裂缝,在昏暗摇曳的灯光下,如同一条丑陋的、流淌着脓血的伤疤。裂缝的边缘,似乎……沾染着几滴极其微小的、深黑色的、粘稠如同原油的……痕迹?那痕迹在惨淡的光线下,仿佛还在极其缓慢地……蠕动?
艾文的心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还没等他细看那诡异痕迹——
“沙……沙沙……”
一个全新的、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贴着门板下方的缝隙,如同湿冷的毒蛇般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