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践隐忍狠厉,能成大事,然其国本不固,内政未安。”庄王在朝会上,对令尹孙叔敖及众卿大夫分析道,“范蠡隐退,是越国一大损失。文种虽贤,然观其政令,与越人旧勋颇有龃龉。勾践猜忌,已露端倪。”
孙叔敖颔首道:“大王明见。越国新得吴地,需时间消化。此时其重心在东,无力大举西进。我军在淮水增兵,勾践必派兵应对,此乃牵制之策。我军真正发力之处,当在中原!”
“不错!”楚庄王眼中精光一闪,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郑国的位置,“晋国赵朔,内有权臣掣肘,外有越国崛起之扰,正是我楚国挥师北上,与晋争霸的天赐良机!郑国首鼠两端,多年摇摆于晋楚之间,今次,寡人要彻底打断它倒向晋国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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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这台战争机器迅速高效地运转起来。公元前598年春,楚庄王亲率大军,以郑国“贰于晋”为借口,大举北伐。楚军兵锋锐利,连战连捷,很快便包围了郑国都城新郑。
郑襄公一面组织军民拼死抵抗,一面连派使者,星夜兼程,向盟主晋国求救。告急的文书,如同雪片般飞向晋国都城新绛。
新绛的晋国朝堂,此刻正陷入激烈的争论之中。
中军将赵朔端坐主位,面色凝重。他继位以来,一直致力于稳定国内政局,恢复晋国霸业声望。楚国的再次北伐和郑国的求救,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
“救,必须救!”上军将荀林父须发皆张,慷慨陈词,“郑国乃我晋国屏藩,中原枢纽。若坐视郑国沦陷,则中原诸侯谁还肯依附于我晋国?霸业何存?先君文公、襄公打下基业,岂能毁于我等之手!”
然而,以中军佐先谷为代表的一批少壮派将领却持反对意见。
“荀将军此言差矣!”先谷出列,声音洪亮,“楚国势大,庄王熊侣非易与之辈。我军新整,尚未达到最佳状态。且东南越国勾践,狼子野心,灭吴之后,其志不小。若我大军尽出与楚争锋,勾践趁机北上袭扰我侧背,或西进与楚国呼应,则我晋国危矣!不如暂避其锋,让郑人自守,待楚军疲惫,再图后举。”
朝堂上顿时分为两派,争论不休。救郑派认为不救则失信天下,霸权崩塌;缓援派则强调越国的潜在威胁和晋军准备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