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陈家谷!危在旦夕!”
这八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杨延昭的心头,瞬间将他所有的理智和隐忍焚烧殆尽!历史的阴影与现实的噩耗重叠,父亲杨业浴血奋战、最终力竭被俘、绝食殉国的悲壮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疯狂闪现!
不!绝不!
一股从未有过的暴烈与决绝,如同火山喷发般从他心底涌出,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权衡与顾忌!他不能再等待朝堂无休止的争论,不能再寄希望于那些可能心怀叵测的“援军”!
“陛下!”
杨延昭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惊呼和混乱!
“臣,杨延昭!恳请陛下允准,臣愿即刻率虎翼军左厢麾下精锐,星夜兼程,驰援陈家谷!解父危,破强敌!”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虎翼军左厢虽经他整顿,但毕竟是驻守京畿的禁军,并非边军!以其数千之众,长途奔袭,去冲击耶律斜轸的五万辽军精锐?这无异于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胡闹!”潘美第一个反应过来,厉声呵斥,“杨延昭!你救父心切,情有可原,但岂能因私废公?虎翼军乃京畿屏障,岂可轻动?况且,以你区区数千兵马,驰援陈家谷,不过是徒增伤亡,于事无补!朝廷自有调度,岂容你擅自妄为!”
“调度?敢问潘枢密,朝廷何时能派出援军?援军又在何处?!”杨延昭猛地回头,赤红的双眼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死死盯住潘美,“耶律斜轸五万大军围困陈家谷,我父麾下能有多少兵马?他们能支撑多久?一天?两天?等到朝廷的‘调度’抵达,只怕我父早已……早已……”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但那悲愤欲绝的神情,却让殿内许多将领感同身受,心生恻隐。
“陛下!”杨延昭不再理会潘美,再次转向御座,单膝重重跪地,甲叶铿锵,“臣并非逞匹夫之勇!虎翼军左厢经臣整训,虽不敢称百战精锐,但将士用命,令行禁止!臣亦深知辽军战法,熟知北疆地理!此去,非为浪战,乃为奇兵!”
他语速极快,思路却异常清晰:“耶律斜轸主力围困陈家谷,其后路必然相对空虚!臣愿率轻骑疾进,不与其正面纠缠,专袭其粮道、扰其后方,制造混乱,牵制其兵力!只要能让辽军有所忌惮,放缓攻势,便能为我父突围,争取一线生机!即便……即便最终无法救出我父,亦要让耶律斜轸付出惨重代价,挫其兵锋,为后续大军反击创造条件!”
这是他电光火石间能想到的唯一策略!正面硬撼五万辽军绝无胜算,唯有利用机动性,扮演“战场搅屎棍”的角色,攻其必救,才有可能在绝境中撕开一道口子!
“陛下!杨都指挥使此议太过凶险,万万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