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彻底的疯狂！

这不要命的打法，竟然真的在皮室军严密的阵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杨延昭浑身不知添了多少伤口，战马也哀鸣着倒下，他落地翻滚，徒步继续向前冲杀！目光死死锁定着前方那杆在辽军中左冲右突、依旧不倒的杨字大旗！

近了！更近了！

他已经能看到父亲那熟悉的身影！杨业须发戟张，金刀挥舞如轮，所向披靡，但身下的战马已然踉跄，周围的亲兵也越来越少……

“父亲！！”杨延昭嘶吼着，奋力劈翻两名拦路的辽兵，终于冲到了那杆大旗之下！

父子二人，在尸山血海中，短暂地汇合了。

杨业回头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复杂无比，有关切，有欣慰，有决绝，更有一丝如释重负。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随即金刀一指前方更多的辽军，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杨家儿郎！随我杀敌！”

他还要冲！他要为儿子，杀出最后一条血路！

然而，人力终有穷尽时。连日血战，滴水未进，纵是铁打的身躯也已到了极限。一名辽军悍将瞅准机会，一记冷枪猛地刺向杨业的后心！

“父亲小心！”杨延昭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合身扑上，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替父亲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噗——！”

长枪透体而出！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杨延昭的全身，视野开始模糊，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昭儿！！”杨业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吼，金刀回旋，猛地将那辽将连人带马劈成两半！他一把扶住软倒的儿子，虎目之中，热泪终于滚滚而下！

“走……父亲……快走……”杨延昭意识模糊，却仍喃喃着。

杨业看着怀中重伤的儿子，又看了看四周如同潮水般涌来、杀之不尽的辽兵，脸上露出一抹惨然却又无比刚毅的笑容。

他轻轻放下杨延昭，猛地站直了身躯，举起那柄陪伴他征战半生的金刀，对着苍天，发出了此生最后、也是最震撼天地的一声呐喊：

“陛下！老臣……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