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眼司”在杨延昭的严令下,如同被惊动的蜂巢,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隐蔽性运转起来。潜伏在汴梁的暗桩,将目光死死锁定了王钦若府邸和夏守恩的动向;而边境线上的耳目,则开始严密监控所有与辽国往来的可疑渠道,尤其是那个名叫刘五的走私马商。

然而,王钦若与夏守恩皆是老奸巨猾之辈,行事极其谨慎。他们与辽国的“合作”通过多重中间人进行,单线联系,不留文字痕迹,使得“锐眼司”的调查进展缓慢,一时间难以拿到确凿的证据。

与此同时,西线的战报愈发不容乐观。李元昊围攻镇戎军甚急,守军伤亡惨重,城垣多处破损,已是岌岌可危。朝廷的怒火和压力,几乎全部倾泻到了“拥兵自重”的杨延昭头上。连番申饬的圣旨措辞一次比一次严厉,甚至隐隐透出了“再不奉诏,即以谋逆论处”的威胁。

赵稹在定州更是上蹿下跳,他不再满足于口头催促,开始以宣抚使的身份,直接行文北疆各军州,绕过杨延昭,试图调动部分兵马。虽然各军州主官皆以“需奉杨太尉将令”为由顶了回去,但这种行为本身,已经严重干扰了北疆的正常军政秩序,造成了极大的混乱和不安。

内忧外患,构陷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杨延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知道,不能再这样被动等待了。必须主动出击,打破这个僵局,否则不等耶律休哥或者构陷发动,北疆自己就要从内部被拖垮。

深夜,宣抚使司密室,仅有杨延昭、杨延光、杨洪三人。

“六郎,如今局势,进退维谷,如之奈何?”杨延光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忧虑,“朝廷逼得太紧,西线又危在旦夕,背后还有冷箭……我们难道真要坐以待毙?”

杨洪也沉声道:“太尉,王钦若那边防范极严,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抓到实证。而西线……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了。”

杨延昭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良久,缓缓转过身,眼中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光芒。

“我们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朝廷想逼我们分兵,耶律休哥想等我们内乱,王钦想想构陷我们……他们都在等,等我们犯错,等北疆自己崩溃。”

“那我们……”杨延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