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勉!”
寒门士子们群情激昂,纷纷响应。韩迁望着柳敏之,心中充满了力量,他下定决心,不仅要考,还要报考那被世族轻视却更重实务的“明法科”!
与此同时,长安城北,一座深宅大院内,气氛却有些凝滞。
这里是博陵崔氏在长安的别业。花厅内,几位衣着华贵、气度雍容的中年人正在品茗,但话题却远不如茶香那般轻松。为首者正是崔氏家主崔彦,也是朝中尚书令崔浩的族兄。
“陛下这恩科,步子迈得是否太大了些?”一个微胖的官员放下茶盏,他是范阳卢氏的代表,“‘无论士庶’,这话一出,那些粗通文墨的田舍郎、胥吏子,岂不都做着一步登天的美梦?长此以往,朝廷清要之位,岂非鱼龙混杂,清浊不分?”
“卢兄所言极是。”另一人接口,出自太原王氏,“尤其是那明法、明算科,简直胡闹!律例钱谷,自有胥吏操持,何须朝廷特意开科取士?这与那些匠户、商户之子又有何区别?我等世家,诗礼传家,经义为本,如今竟要与这些人同场较技,真是……斯文扫地!”
众人纷纷抱怨,言语中充满了对皇榜新政的不满和忧虑。他们垄断知识、左右仕途数百年,早已将入朝为官视为世族的禁脔。如今这道恩科诏,如同在他们坚固的壁垒上凿开了一个口子,虽一时不大,却足以令他们感到威胁和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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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彦一直沉默地听着,此时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诸位,稍安勿躁。”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
崔彦目光扫过众人:“陛下之意,已决。北伐初定,北方州郡官员缺口巨大,仅靠我等世家子弟,杯水车薪。启用寒门,乃时势所迫。此其一。”
“其二,”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这恩科,取的是‘士’,不是‘官’。即便中了,也不过是得个出身,分发各地,多为州县佐贰僚属,处理繁琐政务。那些真正清贵的显要之位,中枢机要,岂是那么容易触及的?没有家族底蕴、人脉提携,他们能走多远?”
众人闻言,神色稍霁。
崔彦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三,即便是科举,考的是什么?依旧是经史子集,诗赋文章。这些学问,岂是那些贫寒之家,靠几本残破典籍就能精通的了?家学渊源,师承名门,藏书万卷,耳濡目染……这些,才是根本。寒门子弟,或许有一二聪慧之辈,但论及根基深厚,学识广博,如何与我等世家数百年积累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