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山兴冲冲地走了。傅必元微笑着对我说:“老陈,看来同志们求战心切啊。士气可用!”
我点点头:“是啊。不过,鬼子虽然力不从心,但困兽犹斗,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的意见是,既然敌人来势已不如前,那我们就不必再像以往那样,一味避其锋芒,打游击。可以适当选择有利地形和时机,给他来个硬的!正好检验一下我们这一冬天练兵的成果,也锻炼一下新部队。”
傅水恒和傅必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赞同。
“就这么办!”傅团长一拳砸在桌子上,“他娘的,以前是他们追着咱们跑,现在,也该换换口味了!老陈,制定作战方案!既要利用我们的机动性和根据地优势,也要适时亮亮肌肉,敲掉他几颗牙!要让小鬼子知道,这太行山,是谁家的天下!”
作战计划很快拟定并传达下去。整个独立团,不,现在应该说是我们这支实力雄厚的部队,如同一个精密而高效的战争机器,迅速而有序地运转起来。与往年反扫荡时那种带着悲壮和决然的紧张不同,这次,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自信、甚至带着几分期待的情绪。战士们摩拳擦掌,检查武器,分配弹药,后勤部门则依托日益完善的供应体系,将粮秣、弹药源源不断地送往前沿。
几天后,日军的“春季反扑”终于姗姗来迟。
坂田旅团分成数路,沿着熟悉的路线,向根据地腹地压来。他们的队伍依旧打着膏药旗,士兵的步枪上着明晃晃的刺刀,远远看去,似乎还是那支不可一世的“皇军”。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许多不同。行军队列不如以往严整,士兵的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骡马背负着沉重的物资,步履蹒跚,汽车数量稀少,且多是老旧型号。空中也少见以往耀武扬威的侦察机。
我们按照预定计划,主力并不与敌人正面硬碰,而是利用熟悉的地形,层层阻击,不断袭扰,消耗敌人的锐气和兵力。小股部队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敌人,冷枪、地雷、陷阱,让日军每一步前进都付出代价。
然而,当日军一支约八百人的大队,企图抢占一处扼守交通要道的制高点——鹰嘴岭时,我们等待的机会来了。
鹰嘴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是屏护根据地腹地的重要门户。一旦丢失,将给敌人可乘之机。傅水恒团长果断下令:“命令一团,依托鹰嘴岭有利地形,坚决阻击!命令炮兵团,前出至预设阵地,给我狠狠地轰他狗日的!让鬼子尝尝咱们炮弹的滋味!”
命令下达,部队闻风而动。一团官兵迅速进入鹰嘴岭阵地,抢修工事,严阵以待。而炮兵团则在赵大山的指挥下,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将一门门火炮、迫击炮拖拽、搬运至预先勘测好的发射阵地。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显示出极高的训练水平。
第二天拂晓,日军大队在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向鹰嘴岭发起猛攻。他们显然并未将山上的“土八路”放在眼里,依旧采用着老一套的猪突战术,端着刺刀,嚎叫着向上冲。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次的“土八路”不一样了。
当日军进入有效射程后,鹰嘴岭阵地上,我们的轻重机枪、步枪构成了密集的火网,精准而凶狠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掷弹筒发射的榴弹,不断地在日军冲锋队形中爆炸,造成大量杀伤。
更让日军魂飞魄散的,是来自后方的炮火。
“咻——咻——咻——”
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黎明的天空,那是我们的迫击炮弹!
“轰!轰!轰!”
炮弹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落在日军的炮兵阵地和后续步兵集群中。顿时,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哑火了,冲锋的队形被炸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