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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他找到村长傅老根,一个面容黝黑、手掌粗粝的汉子,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需要在“鬼见愁”开挖几条具有一定深度和坡度的排水沟渠,将地下咸水引向远处低洼的、无法耕种的河沟。
傅老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久久没有说话。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复杂而沉重。
“傅技工,”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的心是好的,俺知道。可是,挖沟渠……那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啊。那得多少人工?现在春耕刚过,大家伙儿都指着那点好地多打点粮食,忙得脚不沾地。去‘鬼见愁’白费力气,谁愿意?就算我愿意组织,大家心里也得有怨气。”
他叹了口气,用烟杆敲了敲鞋底:“再说,那地方,祖祖辈辈都那样了,能改得了?万一折腾一通,啥也长不出来,不是更让人笑话?咱们农民,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傅水恒沉默着。他理解傅老根的顾虑,这顾虑现实而沉重。他不能动用任何过去的权威,也不能空口白牙地许诺一个渺茫的未来。他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微光。
“村长,”他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坚定,“我不要村里出工。您只要划给我一小块地,就在‘鬼见愁’边上,最不成器的一块就行。我自己来弄。人工……我出钱雇。”
他掏出了自己这几个月省吃俭用攒下的、加上之前组织上发给他的、为数不多的一点安家费。钞票有些旧,皱巴巴的,但放在桌上,却有着沉甸甸的分量。
傅老根愣住了,看着傅水恒,又看看那叠钱,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这后生……咋这么犟呢!”
最终,一块大约一亩左右,位于“鬼见愁”边缘,几乎全是盐斑的“试验田”,划到了傅水恒名下。这个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村子,引来的大多是疑惑和不解的目光,甚至还有一些背后的窃窃私语。
“城里来的娃娃,不知道种地的难处哩!”
“钱多少的吧?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
“看他能折腾出个啥花样!”
傅水恒对此充耳不闻。他拿着那叠钱,找到了村里最穷苦的几户人家,其中就有王老栓一家。王老栓是个闷葫芦,媳妇身体不好,下面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家里劳动力不足,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傅水恒开出一天管两顿饭,再加一点现钱的条件,对于王老栓家来说,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王老栓看着傅水恒,浑浊的眼睛里有些迟疑,但更多的是对那点活命钱的渴望。他嚅嗫着:“傅技工,那地方……真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