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宾客们扔花瓣的时候,梅母由侍女搀扶着款步而入,她的步伐沉稳而优雅。
鬓边的珍珠步摇也随着她的步履轻轻颤动,粒粒珍珠相撞,发出珠落玉盘般的脆响,清脆而悦耳。
只见她径直走向武祯,温热的手将一枚嵌着鸽卵大明珠的同心结塞进武祯掌心。
金线缠就的并蒂莲纹路间,明珠流转着暖玉般的光晕,竟将武祯指尖都焐得发烫。
“好孩子,”
梅母的眼角细纹里盛着盈盈水光,却笑得爽朗。
她攥着武祯的手轻轻摇晃,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脆声响。
“祈安日后若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娘,看我不拿藤条抽他!”
这话惹得满室宾客轰然大笑,喜婆更是笑得直拍大腿,铜铃叮当乱响。
而梅父负在身后的手背青筋微凸,最终缓缓抬起。
指节落在梅祈安肩头时带着往日训诫的力道,触及儿子喜服上金线绣的麒麟时,动作却陡然放轻。
他那素来冷峻的眉眼也漫上罕见的柔和,目光在新人交握的红绸上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咽下未说尽的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好好待她,莫负了这缘分。”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重若千钧,承载着梅父对儿子的嘱托,对儿媳的接纳,以及对这段婚姻的美好期许。
房中“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喝彩声浪还在翻涌,热闹而喜庆。
然而在这喧嚣中,武祯忽然瞥见檐角的红绸被风轻轻掀起一角。
正午的日头透过绛色绸面,将梅祈安垂落的发梢染成琥珀色,碎金似的光斑簌簌落在他蹙起的眉骨上,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沾着暖芒。
只见梅祈安正微微俯身,指尖轻轻捏着她鬓边的海棠花瓣。
那瓣胭脂色的花沾了晨露,被他指腹轻轻蹭过时,连带着几缕发丝拂过武祯的耳廓,带来一丝酥麻的触感。
就在这时,廊外不知谁撒了一把喜糖,喜糖落进敞开的窗棂时,恰好撞碎了两人之间那团融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