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从铁片边缘滑落。
掌心残留着金属的凉意。
他没有动。
呼吸落在地面,像砂纸磨过锈铁。
小石头是在子时三刻回来的。
少年贴着墙根疾行,脚步轻得几乎不惊起尘埃。
直到确认身后无人追踪,才从怀中掏出一张油纸。
指尖沾着泥灰,在昏暗中递出。
刀疤刘明天午后进南片,走老冶炼厂后巷,再穿废弃管道区。
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五个人,两个带棍,一个背弩,其余空手。
换岗前二十息进岔口,通常这时候最松懈。
林风接过油纸,未点灯,只凭触感辨认上面的标记。
炭笔勾出的路线歪斜但准确,三岔口被圈了两道,旁边写着“窄、盲、无退”。
他点头,从腰后摸出半块烤干的兔肉,递给小石头。
你没跟太近?
在东沟塌墙后趴了半个时辰,他们没往那边看。
灰袍人呢?
没见。
林风将油纸叠好,塞入内襟紧贴胸口的位置。
回去,别露面。
明日若我没回来,你去张伯药棚等信。
小石头咬了一口肉,没应声,只是重重点头,转身隐入断墙阴影。
林风起身,未停留,径直朝镇外方向潜行。
星流遁尚未大成,但他已能借力跃上矮墙,身形如折断的枯枝般掠过残垣。
风在耳侧刮过,带着矿渣特有的焦腥味。
废弃管道区比记忆中更复杂。
纵横交错的锈管如兽骨堆叠,地下暗渠渗出的水汽凝在管壁,一碰就滴。
他贴地而行,手掌按在锈蚀的接缝处,试探承重。
某段管道塌陷,顶棚裂开一道口子,月光斜切进来,照出西北角一处凹陷。
三根粗管交汇,形成天然遮蔽,俯视主通道仅十步距离。
他攀上去,蜷身藏入。
地面铺着碎矿渣,踩上去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