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立于陡坡之上。
青灯石塔的光晕在山腰远处明灭。
他没有再向前一步。
脚下的泥土松动痕迹尚未消散,铁刺陷坑深不见底。
他已避开三处机关,皆非自然形成。
有人不希望外来者接近此地,更不希望他们活着离开。
他转身,背对石塔,朝着荒野深处行去。
张伯那封引荐信仍贴在胸口,温热未退。
但他此刻不能去百草堂。
混沌熔炉在体内低鸣,不是因为饥饿,而是感应——北方三百里内,有纯净能量波动,微弱却清晰,如月下沉星,只对他一人显现。
那是突破基因桎梏的关键。
他选择相信这股感应,也选择相信张伯口中那个几乎被遗忘的传说:极北绝崖,月华凝露,生灵草一株,通体如玉,可洗伐经脉,重塑根基。
四日跋涉,穿毒瘴、越断涧。
雾气常年不散的峡谷中,腐腥之气弥漫,脚下泥土泛着诡异紫斑。
他曾见一头巨蜥拖着半具人类残躯沉入泥潭,连骨骼都被酸液蚀尽。
他屏息疾行,借岩壁凸起腾挪闪避,神念如网,扫过每一寸地面震动与空气流动。
第三日夜,他在一处裂谷边缘停下。
风从下方涌出,带着一丝清寒。
混沌熔炉骤然轻震,仿佛饥渴已久的野兽嗅到了血食。
那缕气息终于清晰——是月华之力,纯粹、古老、不含丝毫杂质。
他攀下峭壁,指尖扣住石缝,身体紧贴岩面。
湿滑的苔藓几次让他险些失足,但他没有退缩。
越往下,寒意越重,呼吸间凝出白雾。
直至谷底,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孤崖自深渊中突兀伸出,形如断剑,直指夜空。
其上寸草不生,唯有一株小草静静立于中央。
通体莹白,叶脉流转银光,随月辉轻轻摇曳。
每一片叶子都像由凝固的月光雕琢而成,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能量波纹。
月华草。
林风瞳孔微缩,体内熔炉自动运转,贪婪吞吸空气中逸散的精纯能量。
这草还未成熟,已有如此威能,若待其圆满,恐怕会引来天象异变。
他正欲靠近,目光忽凝。
草旁盘踞一道身影——银狐伏地,皮毛如霜缎铺展,额心一点凸起,似有晶石蕴藏其中。
双目闭合,却并非沉睡,而是随着月华起伏,微微吐纳。
半步武者级灾兽,且通灵性。
他悄然退后,在上方岩缝寻得一处隐蔽凹槽,蜷身潜伏。
三日三夜,不动如石。
他观察到,每逢子时,月轮当顶,银狐便会闭目调息,脊背微弓,全身灵气归于丹田,防御最弱。
那一刻,便是机会。
第四日子时,月光倾泻如瀑。
林风缓缓起身,卸去身上所有金属物件,仅留短刃缚于后腰。
他沿着另一侧岩壁攀援而上,避开主道上的碎石,动作轻如落叶。
距离十丈……五丈……三丈。
就在他踏足孤崖边缘的瞬间,脚下青石忽然泛起微弱蓝光。
禁制!
他反应极快,立即后撤,但已迟了半步。
银狐猛然睁眼,眸光如冰锥刺来。
下一瞬,原地残影炸开,寒风扑面,利爪撕裂空气,直取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