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请柳掌柜连夜修书,联络江南学政名儒、商会联合会、乃至几位曾公开赞誉“晚晴工坊开源济民”的致仕老臣,请他们联名签署《百匠保状》——
“技艺无贵贱,匠心即国本。晚晴工坊广纳流亡匠人,振兴绝艺,惠及乡里,乃社稷之光,非市井之蠹。”
第二线,对内布防。
她亲自监督,将三百瓮核心母曲分装编号,每瓮刻上加密暗码,由阿兰带队,秘密运往杏花村周边九座废弃义庄,藏于棺椁之下。
每日轮值守护,风雨无休。
“烧得了一仓粮,灭不了一脉根。”她在月下立誓,目光凛冽如剑,“我苏晚晴可以再穷一次,但绝不让这一身技艺,断在这群豺狼手里!”
三日后,北方再传消息:
三名地方官已被革职押送入京,罪名正是“私购劣酿冒充贡礼,欺君罔上”。
而与此同时,江南十二府已有十七位名士联名上书,斥责“因噎废食,打压民间技艺”,更有数百匠人自发聚集码头,高举“护技即护命”横幅,拒绝卸货。
风浪愈烈,局势却渐渐倾斜。
然而就在苏晚晴准备进一步部署南线分销网络时,宋主簿深夜来访,衣袍沾露,神色凝重。
他递来一份薄纸,未署名,也无印鉴,仅是一张看似寻常的宫中膳房记录单。
“这是……”苏晚晴正欲细看,却被他轻轻拦住。
“别在这里读。”宋主簿压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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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匆匆离去,背影隐入夜雾。
烛火摇曳,纸上墨迹幽幽。
苏晚晴盯着那行被朱笔勾去的名字,心头骤然一紧。
云书醉?
那是谢云书亲手调配、曾获先帝赞许的秘酿……
为何会出现在宫宴名单?
又为何,偏偏此时被换下?
她缓缓抬头,望向书房方向。
谢云书正倚门而立,手中握着一枚旧玉佩,目光深远如渊。
窗外,乌云蔽月,天地无声。
夜风卷着残雪扑在窗纸上,烛火猛地一颤,映得苏晚晴的侧脸如刀刻般冷峻。
她指尖抚过那张膳房记录,目光停在“云书醉”三字被朱笔划去的痕迹上——那一道红,像一道未愈的旧伤,也像一声无声的宣战。
“气味轻佻,不合礼制?”她低声重复,忽而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好一个‘规矩’。既然他们用礼法当刀,那就别怪我以正道为盾,反照其虚伪。”
她转身走向库房,脚步坚定,衣袂带风。
寒夜里,酒瓮林立如阵,空气中浮动着岁月沉淀的醇香。
她取出一坛封存三年的老曲,亲自开坛取样,又命人请来陈酒鬼——那个曾因嗜酒如狂被逐出名坊、却被她救回并重用的老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