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灰色的颗粒簌簌洒落,掺杂着碎石与滑石粉,在阳光下刺眼无比。
“这就是你们吃的盐?”他怒吼,声震四野,“钱家把百姓的命,当成油锅里的爆豆炒着玩!”
人群哗然。
有人当场抓起一把闻了闻,呸地吐出:“这哪是盐?这是毒!”
消息如野火燎原,一夜之间烧遍沿江十二县。
各路商户纷纷效仿开验盐包,结果触目惊心——八成以上皆为劣质掺假之物!
朝廷震怒,派巡查使星夜南下。
钱万通坐不住了。
当夜,三艘快船悄然驶入内港,欲焚毁岸上仓库存据。
船上满载火油,水手皆蒙面持械,行动迅捷如鬼魅。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两日前,小石头叔已率监察哨潜伏于芦苇荡深处。
每一根芦苇后都藏着一双眼睛,每一片水波下都埋着一张网。
火把一点,引线一燃——轰!
岸边芦苇瞬间腾起烈焰,火势借风狂卷,直扑运盐船。
一艘来不及解缆,船身已被点燃;另一艘慌乱调头,却被暗桩绊住船尾,困于浅滩,终成火海囚笼。
浓烟蔽日,映红了整条漕河。
而就在众人奔逃呼救之际,苏晚晴已换下粗布衣裙,披上素色长衫,缓步走向县衙。
她手中捧着两份文书,一份是“民间自查录”,记录十二县商户自验盐包的结果;另一份,则是三百七十二名受害商户按下手印的联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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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老账房郑伯拄杖相随,袖中藏着一把算盘。
“坊主真要去县衙?”阿兰低声问,眼中满是担忧。
苏晚晴脚步未停,眸光清冽如刃:“我不是去告状。”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我是去,请他们算一笔账。”天光未亮,县衙前的青石阶上已凝了一层薄霜。
苏晚晴踏阶而上,素衫拂风,步履沉稳如刀刻。
她身后,郑伯拄着乌木杖,袖中算盘轻响,一声声像是敲在人心上。
阿兰抱着两卷文书紧随其后,脸色发白,手心全是汗——这一步走出去,便再无回头路。
“坊主……”她低声道,“钱家在府衙有人,县令又是周廷章门生,这一状递上去,怕是反遭构陷。”
苏晚晴脚步未停,只淡淡一句:“那就让他们构陷我一个‘民间妇人妄议朝政’好了。”她眸光微闪,唇角竟浮起一丝冷意,“可三百七十二个商户的手印,十二县百姓吃进嘴里的毒盐,他们怎么烧?一把火烧得尽民心吗?”
话落时,衙门前的鼓已被她亲手擂响。
咚——!
一声震耳欲聋,惊起檐下寒鸦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