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秤砣砸衙,皇后有请

是谢云书。

他回来了。

不再是那个咳血倚榻、柔声细语的“小媳妇”,而是褪去伪装、锋芒毕露的七皇子。

他身后七十二骑缓缓列阵,人人背悬木牌,上面刻着姓名与生卒年月——那是当年战死边关的谢家亲兵,至死未能归乡。

风拂过他的衣角,猎猎作响。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砸进每个人耳中:

“当年谢家三百亲兵,为守北境冻毙于雪原,尸骨未寒,你们便夺其田产,辱其妻女,焚其户籍,称他们‘叛军余孽’。可你们忘了——他们穿的是大胤战甲,流的是保家卫国的血!”

他抬眸,目光如刃扫过徐文远:“今日我谢云书归来,不为权,不为位。只为一句公道——我许过的诺言,一个都不会放过。”

全场死寂。

徐文远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一步。

而百姓之中,已有老兵跪地痛哭,颤声喊出:“少将军……您回来了……”

苏晚晴站在盐山之下,仰头望着那个曾蜷缩在她怀中咳血的男人,此刻竟如神只降临。

她的心狠狠一揪,有骄傲,有心疼,更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原来他一直背负着比她更沉重的命运,却从未退缩。

阿兰悄然退入人群,手中紧握三册文书:《民本实录》详载六县民生困苦;《盐伪证》罗列官盐掺假数据;《劳役契》附三百七十二户卖身契拓本。

她眼神坚定,低声道:“送出去,一定要送到御史台。”

与此同时,胡掌柜已快马加鞭奔向城南暗巷。

一名驼背老太监接过油纸包,只看了一眼,瞳孔猛缩,迅速塞入袖中。

当夜,宫灯未熄。

而在杏花村深处,一间茅屋窗棂微动。

一道黑影翻墙而入,正是夜莺。

她摘下斗篷,发梢滴水,手中紧攥一封密函——非圣旨,非诏书,而是素绢所书,墨迹温润,落款处一枚凤纹印隐约可见。

她将信贴身藏好,望向村外那盏彻夜未灭的灯火——苏晚晴还在等。

夜色如墨,杏花村外的风裹着湿气穿过林梢,吹得茅屋檐下那盏油灯摇曳不定。

夜莺翻身落于院中,靴底未沾半点泥泞,动作轻巧如猫。

她将密函交至苏晚晴手中时,指尖微颤——不是怕,而是敬。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后亲笔。”她低声道,“未用印玺,却以凤纹私笺相召,已是破例。”

议事厅内烛火通明,阿兰与胡掌柜对坐案前,闻言皆惊。

胡掌柜手中的茶盏一歪,热茶泼在袖口也浑然不觉:“皇后?当今那位深居简出、二十年未曾垂帘听政的皇后?她怎会……”

话未尽,目光已转向谢云书。

他坐在角落阴影里,一身玄衣未换,眉宇间尚染战场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