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酱香破庙,谁偷了宫味?

北岭的雪终于化了,春意却迟迟未至。

杏花村后山,织星堂檐角铜铃余音未绝,那根春蚕儿悄悄系上的红线在晨风中微微晃动,像一根悬在命运之线上的引信。

哑哥那一记铜锣响彻夜空后,整个暗网骤然绷紧——快马已被截停,骑手是金线会外围死士,竹簪上的蜈蚣纹经比对确为伪令标记,而目的地,竟是礼部主事李崇文的私宅。

苏晚晴站在窑洞外的石阶上,手中攥着那封由哑哥亲传、用火漆封缄的情报,指节泛白。

“他们要换评审。”她声音很轻,却如刀锋划过冰面,“春飨祭宴在即,贡品名录尚未定案,柳如眉这是要釜底抽薪。”

她转身走入暖阁,谢云书正靠在软榻上咳着,唇边一抹暗红未及擦拭。

他接过《金线全谱》残页,目光扫过其中一段被朱笔圈出的密语规则,忽然低笑一声:“官场讲门第,我们无根;可胃口认滋味,我们有火。”

他抬眼,眸光清冷如寒潭映月:“不攻宫门,先煨人心。找一个‘出过宫、懂口味、肯说话’的人——让她替我们,把‘九酿梅酱’种进皇室的记忆里。”

苏晚晴心头一震。

记忆……才是最深的路径。

三日后,阿兰带回消息:三十里外清水镇,住着一位萧嬷嬷,原是太妃乳娘,侍奉宫中二十载,年前因年迈出宫养老。

此人性格孤僻,唯独每逢节令必提一句:“当年娘娘赏的酸梅饮,再没人做得出了。”

“她记得味道。”苏晚晴眼中燃起锐光,“那就给她一个非说不可的理由。”

当晚,冰窖开启,去年深冬窖藏的青梅尽数取出。

苏晚晴亲自主灶,以古法压榨取汁,控温发酵七日,复加陈皮、甘草、桂花三熏三滤,终得一瓮澄澈如琥珀的冰梅饮。

另配陶罐密封“九酿梅酱”——九次发酵,三次沉缸,色泽殷红似血玉,开盖刹那,酸香醇厚直冲鼻腔,连窑洞深处久病厌食的谢云书都微微睁了眼。

“这味,能勾魂。”他说。

赵四婶是村里最会说话的老婶子,丈夫早年跑过驿道,与清水镇有些旧缘。

苏晚晴将礼盒交到她手中时,只叮嘱一句:“不说商盟,不提贡品,只说是‘故人之后’送来的念想。若问来历,便答——‘这是杏花村老槐树下的夏天’。”

赵四婶点头去了。

两日后,毫无音讯。

织星堂内,春蚕儿指尖捻着新收的一束素白丝线,低声念:“白五缠,主撤……可这次,没人撤。”

苏晚晴立于院中,望着京城方向,掌心沁出薄汗。

她不怕硬斗,只怕无声无息——若那味道进不了口,一切谋算皆成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