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叔看着他苍白的脸,终究咬牙点头,冒雨离去。
消息如野火燎原,一夜之间传遍全城。
有人冷笑不信,也有人暗中查探。
而沈府书房内,沈玉楼听完密报,手中茶盏重重一顿。
“终于熬不住了?”他眯眼冷笑,“一个快死的人,还想拿《针经残卷》换命?好啊,我便让他死前,亲眼看着自己的东西落入敌手。”
他当即下令:高价收购《针经残卷》,务必拿到真本;同时暗中调派心腹,伪装成各地药材商贩,在城中四处散布流言——“那南来郎中根本不是治病,而是瘟疫携带者,永宁镇的疫病就是他带来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庙外屋檐阴影里,黑衣记事官已潜伏三日。
他亲眼看见谢云书每日仅饮半碗稀米汤,咳血频发,面色青灰如死人;也看见他半夜蜷缩在草堆里颤抖不止,连翻身都要靠赵判官私生子搀扶。
他提笔记录:“灰袍郎中似真将死,气息微弱,或可诱其门人现身取药。”
当晚,一只信鸽悄然飞离庙顶,直奔京城方向。
可它未曾察觉,庙后枯井中一双眼睛早已锁定它的轨迹。
赵判官私生子悄然攀出,截下蜡丸,拆开密信,脸色骤变——
“茶心将于春耕祭前夜动手。”
小主,
他迅速将情报转交夜语先生旧部,火漆封缄,箭矢穿空而去。
而破庙之内,谢云书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
风吹破门板,烛火摇曳,映着他唇边未干的血痕。
他低声自语,如同呓语,又似宣判:
“来了就好。”沈玉楼的算盘打得响,可他低估了一根银针牵动的民心。
谣言如蝗,一夜之间啃噬着南货的信誉。
街头巷尾,家家户户翻箱倒柜,将那些曾被视作“救命良方”的酱菜、药散倾倒入沟。
孩童蒙着口鼻尖叫:“别碰!那是带毒的东西!”乞丐跪在集市中央,声泪俱下地控诉:“我亲眼看见那郎中用血洗手,泡进酱坛里头啊!”人群哗然,怒火升腾。
可就在这万众唾骂之际,一个拄拐的老妇突然冲出人群,枯瘦的手指直指那乞丐:“你胡说!谢大夫救过我儿子的命!若不是他一针扎醒昏迷三日的娃,我家早断了香火!”
她话音未落,又有汉子站出来:“我在永宁镇染疫,是他连夜施针退热,人还没走,你们倒先咬起恩人来了?”
“我娘咳血半年,吃了他开的‘归元汤’,如今能下地纺线!”
“我家孩子腹胀如鼓,是他用艾灸加药散治好的!”
一人发声,百人应和。
怒意调转矛头,直指造谣者。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既然说药有毒,那就当众验一验!谁敢拦,谁心虚!”
刹那间,街市化作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