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人已立于堂中——黑衣记事官,兵部密探,也是太子暗线。
他摘下面巾,脸上一道旧疤自眉骨斜划至嘴角,眼神却冷静如铁。
“太子看了你送的油纸包。”他盯着谢云书,“下令彻查‘茶心’案,已命巡粮御史秘密南下。”
苏晚晴心头一跳。
那是他们用发酵技术还原出的陈年茶叶样本,证明三年前“贡茶霉变致疫”的说法纯属构陷——真正毒害百姓的,是掺入劣质茶渣后高价倒卖的官商勾结链条。
“但……”黑衣人话锋一转,“兵部侍郎反奏你‘勾结流寇,伪造证据’,拟发海捕文书,罪名是‘扰乱市舶,煽动民变’。”
屋里空气骤然冻结。
“你说什么?”苏晚晴猛地站起,掌心拍在桌上,“通缉谢云书?”
黑衣人点头:“文书已在拟稿,最快明日早朝提交。我只能拖三日。三日后,若无反转,你就该考虑逃命了。”
烛火剧烈晃动,映得众人脸色忽明忽暗。
苏晚晴转身看向谢云书,却发现他竟在笑。
嘴角微扬,眼底却没有一丝慌乱,反而透出几分讥诮的从容。
“通缉令一下,反倒没人敢动我了。”他轻轻道,声音虚弱,却字字如钉,“死人才最安全。”
“什么意思?”苏晚晴皱眉。
谢云书望向她,目光深不见底:“当一个人被宣告‘已亡’,他的影子才真正开始行走。严文渊要的是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尸体,而不是一个活着的威胁。若我成了‘死人’,他们便不会再追查,因为死人不会揭发。”
屋内一片死寂。
苏晚晴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可她不信——他不会甘心就此退场。
这枚棋子,从来不是被动避祸的弃子,而是等待时机、反手杀局的执棋人。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眼中火光渐燃。
“所以,”她低声说,“我们要让他们相信,你已经死了。”
谢云书望着她,许久,终于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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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风呼啸,吹熄了一盏灯。
黑暗中,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如一体。
西华门外的风,卷着春寒刺骨,却吹不散苏晚晴眼底那簇燃到极致的火。
她站在义庄破败的檐下,看着小满叔将最后一块冰嵌入地窖石槽。
冷气如雾般蒸腾而出,弥漫在阴湿的空气中,仿佛连时间都被冻住了。
这间藏于乱坟岗边缘的密室,是她用“晚晴堂”三成股利从城南地龙手里换来的秘密——如今,成了谢云书“重生”的起点。
“药……已服。”谢云书躺在草席上,声音轻得像要融进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