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四面八方响起犬吠。
先是近处巷子里的土狗狂躁跃起,接着十里八村的野狗纷纷响应,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涌向西仓。
它们扒拉着围墙,撕咬门缝,咆哮声震得瓦片簌簌掉落。
“怎么回事?!”陆沉怒吼,拔剑劈翻一头扑上来的黑犬,鲜血溅在脸上仍不退步。
远处巡街的衙役已被惊动,提着灯笼匆匆赶来:“谁家闹事?报官名号!”
“闭嘴!”陆沉目眦欲裂,一脚踹开挡路的醉汉模样的探子,亲自冲向内室唯一入口——那扇看似普通的石门。
他掏出随身匕首,在门缝间反复摸索,终于找到机关所在。
按照记忆中的节奏敲击:三短两长,停顿半息,再两短一重击。
咔哒。
内层闸门缓缓升起。
陆沉喘着粗气,举灯踏入。
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冻结——
室内空荡冰冷,三十个陶罐整齐排列,坛口敞开,皆为空瓶。
中央石桌之上,唯有一封素笺静静躺着,墨迹未干,字迹清峻如刀:
你要的药不在这里,但你主子的名字,我已经知道了。
陆沉的指尖几乎嵌进那张薄纸里,泥土混着冷汗从额角滑落。
他死死盯着“陆阿阮”三个字,仿佛要将其烧穿——那是他姐姐的真名,是他藏在心底最深处、连梦中都不敢轻唤的秘密。
“不可能……你们怎么查得到?杏花村早被烧成灰了!”他嘶吼着,声音在坑底回荡,撞上四壁密密麻麻的纸条,像千万只无声的蝉在冷笑。
那些纸,层层叠叠贴满石壁,泛黄的边角微微卷起,每一张都写着一个名字、籍贯、入阁时间,甚至还有暗语代号。
而最上方那一张,墨迹尤新,像是刚刚被人亲手贴上去的审判书。
静蝉名录。
这三个字如针扎进他的瞳孔。
天机阁最隐秘的底牌——专司监听朝臣私语、百姓流言的情报分支,其成员从不露面,只以蝉蜕为信物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