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陶明月摇头,“这只是表相剥离。真正的字,藏在铁锈反应之后。”
话音未落,门外拐杖轻叩地面的声音传来。
陈墨耕到了。
老人拄着乌木拐,衣衫半湿,显然是冒雨而来。
他一眼望见案上正在显影的残卷,脚步猛地一顿,瞳孔剧烈收缩。
“这……这是……”他颤巍巍掏出怀中一叠泛黄纸页,层层油纸包裹,边角已被摩挲得发毛,“这是我三十年来偷偷誊抄的《实录》删节本……当年户部报灾,说三十万石军粮全毁于洪涝……可我亲眼看见运粮队往北去了!”
他扑到案前,手指颤抖地点向新显出的一行小字:“这里写的‘赈灾’目的地……其实是玄圭会在边关的私兵屯!那个组织,打着救济流民的旗号,实则豢养死士,掌控七路漕运!”
苏晚晴脑中轰然炸响。
原来如此!
每一次“天灾”,都是人为制造的转移借口;每一份“销毁记录”,都是掩盖真实流向的烟幕弹!
而谢云书,从始至终,都不是叛国者——他是唯一记得粮道真相的人。
她猛然回头,看向角落蒲团上的男人。
谢云书闭目盘坐,面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他已经连续七日未眠,靠银针刺穴强行维持神志。
此刻,他忽然睁开眼,眸光如刃,直刺墙壁。
咚、咚、咚。
三声指叩,极轻,却让整个房间的人都心头一颤。
苏晚晴立刻明白——室温下降,菌群活性不足,显影过程即将中断!
她毫不犹豫抓起陶明月带来的“窑心炭”,投入火炉。
炭块入火,无声燃烧,温度迅速回升,空气中浮起一股极淡的松脂香——这种炭出自千年古窑核心,燃时不冒烟、不起焰,却能恒温十二时辰,是烧制秘器的至宝。
“成了吗?”她低声问。
没人回答。
因为就在那一刻,残卷最后的墨层开始崩解。
不再是斑驳血痕,也不再是零散文字。
而在那绢布中央,随着最后一丝胶质脱落,一道极其精细的线条缓缓浮现——
小主,
它起于中原腹地,分作三支,蜿蜒向北,途中勾连七处隐秘标记,每一处都以微型仓廪图案标注,旁侧还有极小数字,似为容量与时间节点。
那是地图。
一幅从未现世的秘密粮道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