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道……还能用。”他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那是先帝为避政变所建秘径,连接宫城与太庙地底,全长三里,仅容一人通行。入口在崇文阁后井台之下。”
他抬手,将七根细如发丝的银针依次插入井沿石缝,布成弧形阵列,又将铜牌嵌入墙隙凹槽。
刹那间,一道极细微的“咔”声从地底传来,似有机关松动。
“听风阵。”他轻声道,“呼吸异常、脚步过重者靠近,针尖自颤。此阵本为守陵巡夜所设,今夜……用来护驾。”
苏晚晴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觉得心头一涩。
这个男人,明明连站都快站不稳,却把整个皇宫的生死命脉,都记在了脑子里。
她没说话,只是默默走到他身边,扶住了他微微摇晃的手臂。
谢云书侧目看她一眼,唇角极轻地动了动,终是未语。
夜更深了。
朱雀大街两侧,酒肆悄然闭门,地窖中却暗流涌动。
工匠们悄悄埋坛、布管、封蜡,动作轻如鬼魅。
豆粉与滑石粉如雪洒落,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
屋顶之上,楚云飞率领的暗卫已潜伏就位,每人手持浸油火绳,藏于袖中,静待信号。
而冯公公被安置在街心,披着旧宦官袍,捧着一道空白诏书,战栗不已。
风停了。
灯,一盏接一盏熄灭。
整条朱雀大街陷入死寂,仿佛一座等待引爆的坟场。
苏晚晴立于高阁,望向那条空荡长街,手中紧握《天机录》,低声呢喃:
“灯熄之前,我要活着看见日出。”
小主,
下一瞬,远处屋顶一只夜枭惊飞而起。
黑暗中,不知何处,传来极轻的一声足尖点瓦之声。
来了。
火舌撕裂夜幕的瞬间,朱雀大街仿佛被地狱之口吞噬。
十余道黑影自屋脊腾跃而下,动作如鬼魅般迅捷——他们踏瓦无声,衣袂不惊风,正是玄圭会精锐“影刃”。
目标明确:街心那道佝偻身影,冯公公。
只要杀了他,假传圣旨之事便死无对证;只要制造混乱,皇帝车驾必生变数。
可就在第一人足尖触地刹那,楚云飞眼中寒光暴起,袖中火绳猛地一抖,火球划破长空,精准落入街侧酒肆地窖通风口!
轰——!
一声巨响震彻皇城,地面微颤,烈焰如怒龙腾空而起,五十坛“醉龙酿”接连引爆,热浪翻滚,火柱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