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咸鱼米票·铜钱裂痕

邓玉函手一哆嗦,差点把罐子打翻:“我主在上!陆公子!你要我的笔记本?那是医学研究!神圣的解剖图不能用来挡灾…”

“给我!”陆子铭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邓玉函被他的气势慑住,赶紧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厚羊皮册子。

陆子铭一把抢过,根本来不及翻看,直接将册子翻过背面(还好邓神甫没有在反面画上某些让他更头痛的东西)!他猛地抽出沉在桶底那枚冰凉的铜钱,不顾它依旧残留的刺骨寒意,径直将它死死摁在邓玉函干净的羊皮封面上!权当镇纸!

这一瞬间,没人注意到那枚冰冷的铜钱接触到干燥的皮封面时,极其轻微地“咔”了一声,钱体内部似乎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隐裂!

陆子铭一把抓起阿福慌忙递来的私章,沾了印泥(阿福随身还带着印泥简直谢天谢地),又抄起一支笔,在几页被邓神甫撕下的空白内页上,奋笔疾书!盐卤和汗水混着墨迹淌下来,字迹狂放如同鬼画符!最后,他将其中几张墨迹淋漓的纸猛地拍在阿福胸口!

“快!交给外面的王富贵!让他大声念!”

阿福低头一看,只见最上面一张纸上,歪歪扭扭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本公子今日遭邪毒小人暗算,命悬一线!然账目在心,旧债必偿!”

下面是更潦草的小字:

“…今有辽东百年老字号特供,皇室秘制御厨方——极品八宝咸鱼干若干,皆乃御赐珍品!市价一尾抵米十石!现特兑米票…”

阿福:“???” 少爷疯了?盐卤腌过头了?咸鱼?!八宝??御厨???

铁鹰的嘴角也在剧烈抽搐。但军令如山,更何况少爷那双充血的眼睛盯着他。他猛地抓起旁边一个衙役腰间的号角!“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声瞬间撕裂后宅的混乱,朝着工坊方向传去!

浴房门口,一只灰扑扑的信鸽“啪”地摔在石阶上,脚踝处还绑着那张致命的朱砂条子。沈墨璃的目光终于从名册上移开,落到这只奄奄一息的鸽子和那触目的红字上。她那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冰冷的数据流似乎中断了刹那。她的右手第一次脱离了名册包裹的范围,伸向腰间那条深青色的素色丝绦,轻轻扯开了一端的活结,仿佛打开了某个隐秘的开关。

王富贵正挥舞着只剩骨头的卤鸡腿跟一个要抢他米票的壮汉角力,脸红脖子粗。“操你大爷!知道俺这票后头是谁吗?是陆少…呜——!”

呜呜的号角声灌了他一耳朵,打断了他的怒骂!紧接着阿福像个被老鹰追的小鸡崽一样,脸色煞白地突破混乱人墙,直冲到他面前,将那几张墨迹和盐渍未干、带着怪异鱼腥味的纸猛地拍进他肥厚的怀里!顺便还塞了个沉甸甸的油纸包过来!

“念!少爷让你照纸上念!”阿福吼完,生怕被后面汹涌的人群淹没,嗖一下又缩回被衙役拼死护住的工坊门板后面。

王富贵瞪着牛眼,看清纸上的字。尤其是那加粗加黑的“一尾抵米十石”、“御厨秘制八宝咸鱼”!又闻了闻怀里那油纸包浓烈霸道的、混合着花椒大料八角陈皮味道的咸腥鱼味…再感受一下那油纸包里硬邦邦的鱼干手感…他脸上的肥肉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那是肌肉对巨额财富和荒谬现实产生的双重痉挛!

人群的喧嚣咒骂如同巨浪拍来!眼看就要将他淹没!绝望的、被欺骗的火焰在无数双眼睛里燃烧!

“操他娘的!” 王富贵那破锣嗓子骤然拔高到了极点!他一手将那几张纸高高举过头顶,用尽全力吼道:“——姓陆的遭小人暗算快他娘的断气啦——!”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懵了。连那几个在人群外煽风点火的绸衫客都懵了。断气?不是说刚捡回命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富贵的声音继续咆哮,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响:“——但是他娘的账全记在脑子里!他亲口说了!旧债必偿!!”他晃动着那几张墨迹模糊的纸,“看见没!辽东来的!皇家特供御厨秘制!八宝——咸鱼!!顶好的硬货!一尾!就能换米十石!!”他颤抖着手猛地撕开那个油腻的纸包!一股浓烈霸道、混合着香料和海风气息的咸鱼味猛地炸开!一条干瘪、发黑、坚硬如铁、浑身裹着厚厚一层暗红色八宝粉末(显然加量了)的咸鱼干被他高高举起!在混乱的正午光线下,那干鱼像一件沉睡了千年的巫毒法器!

“看见没——!!!‘咸鱼兑米票’!凭这张纸!凭俺手里的票!就能换这种皇帝老子吃的硬货!!” 王富贵的嗓子彻底劈了叉!他把那张盖着模糊私章、墨迹糊成一片的“兑票凭证”和自己那张米票按在一起,如同供奉神只般举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息。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条狰狞的八宝咸鱼干,盯着那张鬼画符般的兑票凭证,盯着王富贵那张因极度荒谬而涨得通红扭曲的脸!八宝咸鱼?皇家御厨?抵十石米?这他妈比买米送胭脂还要离奇一万倍!这简直超越了荒诞,直接飞升到了魔幻!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歇斯底里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