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能力让你活下来的人。”她的回答清晰,字字如冰珠跌落玉盘,没有一丝温度,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冷硬。
“活命?”陆子铭艰难地扯动嘴角,剧痛让他的脸扭曲抽搐,“用这种比十八层地狱还煎熬的法子?还是……把我当成了引狗出洞的臭肉?!”他猛地抬起自己那条爬满灰绿“鬼锈”的左臂,在幽光下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刚才!在上面!你一直在等!等我撑不住,等那老阉狗露出破绽!那香炉的方位!阿福丢盒子的位置!全都在你那个装死人的算盘里!对也不对?!”
嘶哑的咆哮用尽了他残存的力气,带着毒发的虚弱和被利用的愤怒火焰。他不懂那些高深的算计,但他不是傻子!身处险境中心,沈墨璃的那种冰冷、那种仿佛置身事外的洞悉,根本不像一个同路人!
沈墨璃静静听着,眼底那汪深潭似乎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但转瞬归于绝对的平静,如同亘古寒冰。
“当时情境,最优解法。”她的声音平直无波,“你的状况是引动柳承恩心志出现波动最有效的锚点,稍纵即逝。破坏场域核心需精准爆破其维持节点,位置需临近毒源才能激发最大效用。引燃催化粉尘为破局唯一可行路径。”她的剖析冷酷得像在验看账簿,“柳承恩自身即为迦南毒枢核心,寻常手段对其无效。毒烟弥漫场域内,非与迦南血毒有极深沾染者处引爆,无法彻底切断其对外部阴晦气机的勾连,削弱其操控之力。”
她的陈述冰冷机械,像是在解释一件天经地义的工事步骤。至于那引爆点近在咫尺的活人会有多少生还几率,在她的“最优解法”里,显然只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变量。
陆子铭和阿福如同被扔进了腊月的冰窟。阿福是懵然不懂,只觉得字字如冰针钻脑。陆子铭听明白了,却感觉一股比毒锈蚀骨更深的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诱饵!一块鲜活的、带毒的诱饵!从头到尾,自己在她眼里只是一件可以利用的物品,一枚增加胜率的筹码!
“哈…哈哈哈……”陆子铭发出断续而凄厉的惨笑,身体因极度痛苦和心寒绝望而剧烈震颤,灰绿色的纹路几乎爬上他的颈侧。他死死攥紧还能动的右手,指甲深陷皮肉,试图用更尖锐的痛楚来抵抗这份冰冷。
噗通!
一个沉重冰凉的物件被沈墨璃随手抛到陆子铭身前的湿泥里。那东西圆润,深褐近黑,散发着一种极其古老、却隐隐让人心悸的檀木异香——正是那串迦南木佛珠!
其中一粒珠子格外显眼。颜色深得像凝结发黑的污血,珠体中央,一道狰狞的裂纹斜斜贯穿!最为诡异的是,一道细细的、早已凝固成黑褐色的、如同血筋般的东西,如同活物般死死嵌在那裂痕深处,深深沁入木质纹理内部!
“你的病灶根源所在。”沈墨璃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毫无波澜的漠然,“迦南血引之种。方才剧变,震动核心,柳承恩心防动摇瞬间,这邪物本源精粹泄出一缕,被你这与之早已纠缠不清的血肉所诱,附着此珠,封存于裂痕之内。它是解开这毒局的一线生机。”
陆子铭和阿福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锁链套住,死死钉在了那串带着不祥血色裂痕的佛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