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丝邪毒…吐黑血的囚徒…钦差亲兵封锁…太医日夜查验…
陆子铭非但没死,竟还成了钦差严密“护”住、待价而沽的“宝”!
他布下的网,不但没能绞死那条困兽,反而成了他自己颈项上一根越勒越紧的绳索!
更麻烦的是,那陆子铭竟将沈墨璃用命换来的东西“玩”到了这等地步!
蠢鹞!
一股暴虐的杀意在柳如海胸腔里无声咆哮,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陆子铭这枚弃子,如今已然变成一枚毒刺!不仅仅会伤敌,更可能反噬自身!“鹞贰”知晓内情太多,尤其是沈墨璃之事……这枚无用的棋子,还有必要留在棋盘上吗?
一个名字在他舌尖无声滚动:“鹞贰”。那潜伏在米粮行会里、如同一条阴湿毒蛇般的身影。就是这条毒蛇,精准地毒杀了沈墨璃……如今,却成了一道必须立刻抹平的裂隙!
轿子无声无息地停在一处僻静巷口一座不起眼宅院的后门。柳如海整了整衣襟,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甚至带点倦怠和忧悒的模样,扶着一名亲随的手下了轿。他抬头望了望二楼厢房透出的那点微弱灯火——是“鹞贰”的临时接头处,也是……此刻最好的猎场!
……
大牢乙三监深处。
绝对的死寂。比浓墨更黑。只有火把在不远处廊道壁上投下幢幢扭曲的影子,隔着厚重的牢门栅栏透入,在通铺冰冷滑腻的砖地上跳跃,更添几分鬼魅。
陆子铭依旧像一具失去温度的遗骸,紧贴在最阴暗的墙角。呼吸微弱到几近于无。浑身湿冷,肋下的剧痛与左臂鬼面疮深处那如同万针攒刺的冰寒奇痛交织,如同两头贪婪的毒蛇,持续不断地啃噬着他残存的清醒。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在肋骨间撞击出闷响。
然而,在那破败如烂草堆的躯壳之下,却燃烧着一股近乎疯狂的生命意志!
他紧闭双眼。
所有感官如同被磨砺得异常锋利的刀片!
——听!
远处巡逻兵卒换岗时沉重的铁甲摩擦与锁钥碰撞声!
——嗅!
监舍外那弥漫不去、混杂着水汽霉味与隐约药气的诡异甜腥!
——触!
怀中那枚冰冷钓饵深处,一丝微弱却越发清晰、如同毒蛇呼吸般阴冷滑腻的“气息”,正透过囚衣,若有若无地渗入他紧贴着的肌肤!
成了!淬毒的饵已“醒”!
鱼饵入水,其气必生!
鹞,喜腐,恋毒,嗜血!那来自同源的九首蛇鹞之毒!那足以让沈墨璃瞬间毙命的剧毒残留!此刻混着他以血引燃的“炉灰”,经过漫长阴湿的“熬制”,终于开始散发出真正的“死亡之香”!
这气息微弱到常人绝难察觉,但对于那盘旋在黑暗深处、早已与毒物血脉相连的“鹞”而言——不啻是深夜荒原上最明耀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