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虫股交易所开张！”陆子铭高举算盘，声音洪亮，“第一条规矩：凭股借贷！凡我虫股东，凭股书或印记，可在此抵押借贷！利息嘛……”他故意拉长声音，看着无数双期待的眼睛，“……按需而定，但今日开张大喜，统统只收一分利！而且——”

他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扫过王婶和她手中的哭丧棒：“就用这个！作为抵押信物！”他指向王婶手中的哭丧棒，“凡持哭丧棒前来抵押者，利息再减半厘！王婶的哭丧棒，就是咱交易所的‘金钥匙’！”

“哄——！”人群彻底沸腾了！哭丧棒当抵押凭证？利息还能打折？！这闻所未闻的规矩，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王婶先是一愣，随即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绽放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她猛地将哭丧棒往地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扯开嗓子吼道：“都听见没？！咱这吃饭的家伙事，值钱了！是‘金钥匙’！以后谁家缺银子周转，找王婶！咱棒子作保！”她的话引得众人又是大笑又是欢呼。

挂牌的汉子迫不及待地要将“虫股交易所”的匾额挂上去。

“且慢！”陆子铭再次阻止，眼中闪烁着更璀璨的光芒。他掂量着手中的乌木算盘，笑道：“挂牌，怎么能没有‘招牌钉’？算盘珠儿，走你！”话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抖！

“嗖！嗖！嗖！嗖！”

他竟将那沉甸甸的乌木算盘当成了锤子，朝着门楣上方那残留的挂匾木楔处，狠狠抡砸过去！算盘珠在巨大的力量撞击下，如同暴雨般迸射而出！

“噼里啪啦！”

十几颗乌黑油亮的算盘珠，有的深深嵌入了门楣的木头里；有的精准地打中了挂匾的铁钉，生生将钉子砸得钉入更深；更有几颗，不偏不倚，正好镶嵌在了那块崭新的“虫股交易所”朱漆大字的边缘空白处！像是给匾额镶了一圈不规则的、带着商业原始气息的黑珍珠！

“好！”

“神了！”

“陆掌柜威武！”

欢呼声直冲云霄！新匾额在算盘珠的“镶嵌”下，稳稳地挂了上去！“虫股交易所”五个朱漆大字，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边缘镶嵌的乌木算盘珠反射着奇异的光泽，成为它独一无二的、却又无比接地气的标识！

陆坤看着这一幕，看着那刺眼的“虫股交易所”招牌，看着被砸得稀烂的旧匾，看着王婶手中那根被奉为“金钥匙”的哭丧棒，再看着自己那瘫软在地的爪牙陆广义和面色如土的陆明礼……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喉头滚动了几下，终究没喷出来，只是死死捂住胸口，在几个心腹家丁的搀扶下，踉跄着挤开人群，灰溜溜地消失在街角。他最后回望那交易所的眼神，怨毒得如同淬了冰。

陆子铭没有看陆坤离去的背影。他站在“虫股交易所”崭新的匾额下，感受着肋下账本传来的、已经变得温和许多的隐痛。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被砸落的半块“粮行”旧匾碎木上，一颗崩飞的乌木算盘珠，正巧砸在了一块断裂的木茬上，那木茬的形状……

像极了沈墨璃肋下寒毒发作时，账本上凝结出的霜纹算式中，反复出现的一个符号！

他心头猛地一跳！难道……这米铺旧匾之下，藏着和周记米仓、和墨璃寒毒相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