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铁网，像死神张开的巨口，将三人死死地罩在其中。网格不大，堪堪能伸出一只手臂，却足以将他们所有的生路彻底封死。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带着一股铁锈和血腥混合的恶臭。萧明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头晕目眩。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而具体地笼罩在他头顶。不再是历史书里冰冷的文字，也不是话本里虚构的情节，而是眼前那数十支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它们像饥饿的毒蛇，下一秒就要将他撕成碎片。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潘金莲。火光映照下，她那张总是带着一丝慵懒与魅惑的俏脸，此刻苍白得像一张宣纸。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也褪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她紧紧咬着下唇，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却依旧固执地将半昏迷的孙思邈护在身后。

绝境！

萧明的大脑一片空白，嗡嗡作响。他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都灌满了铅，沉重得无法动弹。一个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尖叫——“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会死在这里，像一只被踩死的蝼蚁，无声无息。他穿越而来所经历的一切，那些悸动，那些挣扎，那些刚刚燃起的希望，都将化为泡影。

放弃吗？

这个念头像毒草般疯长。或许，闭上眼睛，一切就都结束了，也就不用再感受这份深入骨髓的恐惧。

就在他即将被绝望吞噬的瞬间，一只柔软而冰凉的手，忽然紧紧地抓住了他。力道不大，却像一道电流，瞬间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是潘金莲。

他猛地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那双桃花眼里依旧盛满了恐惧，但在这恐惧的深处，却燃起了一簇微弱而倔强的火苗。

“萧明……”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得不成样子，“我……我怕……”

她没有说“我们快想办法”，也没有说“你一定要救我们”，她只是最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恐惧。这份毫无保留的脆弱与依赖，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萧明的心上。

他不是一个人。

他的身后，有一个会为他担惊受怕，将他视作唯一的依靠的女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躁与暴戾，猛地从他心底最深处窜了上来。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像个待宰的羔羊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走向死亡？

他，萧明，不是英雄，甚至算不上一个好人。但这一刻，他只想让眼前这些想要剥夺他一切的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别怕。”他反手握住潘金莲的手，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劲，“有我在。”

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饿狼，充满了嗜血的疯狂。

“金莲！”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的‘百宝箱’！快！”

潘金莲被他此刻的模样吓了一跳，但那句“有我在”却像一颗定心丸，让她下意识地就将背后的木箱解了下来。

萧明一把夺过箱子，粗暴地掀开。箱子里那些平日里被潘金莲视若珍宝的瓶瓶罐罐，此刻在他眼中都化作了救命的稻草。

他的目光疯狂地扫视着，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硫磺……硝石……木炭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