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是漫长而压抑的。

为了躲避“牧羊人”组织可能的追杀，萧明放弃了官道，选择了一条更为崎岖、荒凉的古商道。

车队在白日里躲藏在隐蔽的山谷或废弃的驿站中休整，直到夜幕降临，才会在寂静的荒野上，如同一道黑色的幽灵，悄然前行。

气氛，是沉重的。幸存的几名梁山兄弟，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豪迈与洒脱。他们默默地驾着车，默默地擦拭着兵器，将失去兄弟的悲痛，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化作了对未知敌人最刻骨的仇恨。

马车内，气氛同样凝重，却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

潘金莲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话了。那晚的真相，对她的打击是毁灭性的。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只是呆呆地坐着，目光空洞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一成不变的荒凉景色。

她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将自己彻底封闭在了一个悲伤的、充满了背叛感的世界里。

萧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这天夜里，车队在一处废弃的烽火台下停驻休整。林冲带着兄弟们在外围警戒，萧明则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走进了马车。

“金莲，吃点东西吧。”他将碗递到潘金莲面前，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身体会扛不住的。”

潘金莲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萧明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心病还须心药医。简单的劝慰，对此刻的她来说，是苍白无力的。

他没有再劝，只是默默地坐到她身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肉粥，轻轻地吹了吹，然后送到了她的嘴边。

“我知道你心里苦。”他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在摇曳的烛火下，仿佛蕴含着一片星空，“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被当成一枚棋子，这种滋味，比死还难受。”

潘金莲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但是，”萧明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坚定而有力，“你不是一个人在承受这一切。你还有我。”

他伸出手，将她冰冷的小手，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从你决定跟我走的那一刻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仇，就是我的仇。”

“潘家的血海深仇，我们一起报。‘牧羊人’的阴谋，我们一起揭穿。那个所谓的‘神使’，我们一起去会会他！”

“无论前路有多凶险，无论真相有多残酷，我都会陪着你，一步一步走下去。刀山火海，我们一起闯！”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都像是烙印一般，深深地刻进了潘金莲的心里。

她那颗冰封的心，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层层的涟漪。

她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眸，终于有了一丝焦距。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坚定与爱意，紧绷了数日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