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处存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但很快又恢复了深邃:“很好。此事机密,除你我之外,绝不可有第三人知晓。所需之物,稍后自会有人送至你帐中。明日大军照常行进,你会‘旧伤复发’,暂留后方休养。何时动手,如何动手,由你自行决断,本帅只要结果。”
“末将明白!”李铁崖沉声道。
“去吧。”王处存挥了挥手,重新低下头去看地图,仿佛刚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李铁崖起身,躬身一礼,默默退出了大帐。
帐外,那名黑袍人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无声地递过来一个小巧却沉重的皮囊。李铁崖接过,入手冰冷沉重,显然是精良的弩箭和特制的短刃等物。
他没有多问,将皮囊收入怀中,在那黑袍人的引领下,再次悄无声息地返回了自己的营地。
回到帐中,小乙依旧在熟睡。
李铁崖坐在榻边,就着昏暗的灯光,打开皮囊。里面果然是一把制作精巧、可拆卸的强弩,十支淬毒的弩箭,两柄锋利的哑光短刃,还有一小包不知用途的药物和粉剂,以及一张粗略标注了叛军那处营垒布局和张琏可能住所的草图。
看着这些冰冷的杀人利器,李铁崖的心也渐渐变得冰冷而坚硬。
他知道,从接下这个任务起,他就再无回头路可走。这不再是明刀明枪的战场,而是更加黑暗、更加凶险的泥潭。
但他别无选择。
乱世之中,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有时候,就必须化身修罗,行走于黑暗。
他仔细地将皮囊藏好,吹熄油灯,和衣躺下。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听着帐外呼啸的风声和远处隐约的刁斗声,脑海中反复推演着那张草图上的路径和可能遇到的危险。
一夜无眠。
翌日,大军照常开拔。李铁崖则依计“旧伤复发”,带着小乙和几名实在无法行军的重伤员,留在了临时设立的伤兵营中,仿佛真的被大军遗忘。
然而,当夜幕再次降临,一道如同幽灵般的黑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伤兵营,融入了无边的黑暗,向着叛军盘踞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铁崖的刺杀之路,正式开始。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