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但你们忘了,是谁让你们能活到现在的?是卢龙军的仁慈?还是那几个背后捅刀子的‘自己人’的恩赐?”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碴:“能活到现在,能走到这里,靠的是老子带你们杀出来的!靠的是你们自己挣命挣出来的!”
他猛地用木棍指向那名摔食物的士卒:“觉得憋屈?觉得不如死了痛快?可以!现在就可以滚!滚回去找卢龙军送死!或者自己找棵树吊死!没人拦着你!”
那士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但是!”李铁崖的声音如同炸雷,在河谷中回荡,“只要还想跟着老子活下去的!就把那点可怜心思给老子收起来!饿?谁不饿?冷?谁不冷?怕死?老子也怕!”
他猛地扯开皮甲,露出身上纵横交错、新旧叠加的恐怖伤疤,尤其是那条空荡的臂膀:“看看!老子比你们任何人伤都重!比你们任何人都该死!但老子还没认命!”
他目光如炬,逼视着每一个人:“就因为还没到绝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给老子往前爬!去找吃的!去找活路!”
他猛地用木棍顿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从今天起,粮食集中分配,伤者、哨探、出力最多者优先!找不到吃的,就啃树皮草根!但谁再敢动摇军心,抱怨等死——”
他的目光落回那名士卒身上,冰冷如刀:“——犹如此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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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独臂猛地挥动木棍,狠狠砸在旁边一块冻结的巨石上!
咔嚓!
坚硬的冻石竟被他一棍砸得裂开一道缝隙!碎石飞溅!
所有人都被这非人的力量和狠厉震慑住了!那名士卒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面无人色。
李铁崖收回木棍,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更深的寒意:“收拾东西,继续走。”
绝对的权威,混合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极度渴望,再次将这支濒临崩溃的队伍强行粘合起来。
他们继续向北,更加沉默,也更加坚韧。真的开始有人去剥树皮,挖草根,甚至尝试捕捉雪层下冻僵的虫子。李铁崖则带着人,更加疯狂地寻找着任何可能存在的猎物踪迹和水源。
又艰难地行进了两日,就在所有人几乎都要到达极限时,转机出现了。
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发现了几间几乎被积雪掩埋的、废弃不知多少年的猎人木屋。屋舍破败,但主体结构尚存,至少能挡风避雪。更令人惊喜的是,在屋后一个塌陷的地窖里,他们竟然找到了小半窖冻得硬邦邦、被遗忘的土豆和萝卜!虽然大多已经冻坏或发芽,但挑拣一下,仍有不少可以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