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张泰平又来到李逋府邸,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庞墩。
李逋正在院中练枪,见他闯进来,眉头一皱:“输了就输了,堂堂七尺男儿,连这点挫折都受不得?”
张泰平却郑重拱手:“李大人误会了,在下今日不是来寻仇的。”他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我是来向林先生请教灵符之法的!”
这时,林疾正巧和关菱并肩走进院门。林疾懒洋洋地挎着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关菱低声道:“你精神点。”
林疾反驳:“昨天在工坊忙了一夜,你要我怎么精神?”关菱没再搭理他,转身去账房‘上班’去了。
林疾往院子里走,正好听到张泰平的话,顿时来了精神。他清清嗓子:“咳咳,我可没说要收徒弟啊。”
张泰平小跑过来,向他行礼:“林先生!昨日见识先生的灵符,实在威力非凡,还请先生教我。”
庞墩苦笑:“小天师,咱们教中符咒典籍也不少,怎不见你这般上心?”
张泰平撇嘴:“那些驱邪治病的平安符有什么意思?”
林疾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张泰平道:“林先生。”
“嗯~”林疾那叫个舒服,端着架子点头:“倒是个可造之材。”
李逋看不过眼,上去就给他屁股一脚:“少摆谱!既然张兄弟诚心求学,你好好教人家。”
林疾揉着屁股,嬉皮笑脸道:“姐夫,我逗他玩呢。”说着冲张泰平招招手:“来来来,跟我去书房。”
二人离开后,李逋与庞墩在院中石凳坐下。
“你们来多久了?”李逋给庞墩斟了杯茶。
“我们三月前就从汉宁出发,先到江南查探,再乘商船沿运河北上。在齐国登岸时遇到风浪,货船损毁,不得已耽搁了两个月。”
“既到齐国,为何不传信给我?我派司卫接应岂不方便?”
“中洲太乱,齐王又跟司卫不对付,哪敢寄信出去。”
“此话甚是。”李逋道:“齐国是衣冠道的老巢,你们调查出来什么消息吗?”
“衣冠道创始人罗世隐失踪,二把手路中一身死。如今三位点传师分裂内斗,白阳、红阳两脉盘踞齐国,青阳一系则流落并州,投靠杨氏麾下,另设分坛。”
据李逋所知,奉天司内部将此邪教称为衣冠害人道。
其手段极其阴毒,入门先要花费一贯钱购置特制衣冠,美其名曰净衣入道。入教后,那些蛊师便开始施展洗脑之术,他们颠倒因果,虚构极乐幻境,鼓吹末日降临,让信徒相信今生奉献钱财,来世便能享尽荣华。不过他们收割的对象,通常是底层百姓或中层世家,对于大世家、大权贵却是另一副嘴脸,不仅分文不取,反而极尽谄媚之能事,送珍宝、献美人,极尽逢迎。
也正因为如此,衣冠道才能在官府屡次清剿中屹立不倒。全赖有权贵庇护,逐渐壮大,在齐国更被立为正法。
奉天司办事虽然不讲理法,但对于这种邪教,一贯的宗旨就是斩尽杀绝。
二人说着话,李逋似是无意间问了句:“这次来,还走吗?”
庞墩闻言一怔,铜臂不自觉地摩挲着茶盏:“八月十五前,我们得赶回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