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感情之新的考验

他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很轻,却固执地不肯松开。我没有甩,也没挣,只是低头看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一道未愈的旧伤爬在皮肤下。

“你该去换药了。”我说。

他没答,目光停在我脸上,像是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慢慢松了手,脚步微晃,却坚持自己走。我走在侧后方,随时准备扶,但他始终没倒。

医务室在牧场西翼二楼,走廊尽头的灯坏了,只靠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照明。他走得慢,呼吸比平时重,每一步都像在对抗身体里的某种拉扯。到了门口,他扶着门框站定,回头看了我一眼。

“你等我一下。”他说。

我没进去,站在门外。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雨前的湿气。远处天边有闷雷滚过,空气沉得像是压在胸口。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个女孩从楼梯口上来,校服湿了大半,发梢滴着水,怀里紧紧抱着一块玉佩。她看见我,眼神一紧,随即快步走到门前,声音发颤:“四少在里面吗?我是林婉儿,我有急事要见他。”

我没拦她。她推门进去,门缝里传出她压低的声音:“四少,我来了……你别再让她靠近你了,她是外人。”

宫宸宇毅的声音冷了下来:“谁让你进来的?”

“我等了你三年。”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哭腔,“你高烧那年,我守了你七天七夜,大夫都说你活不过去。是我在佛前跪了三天,求来的命。你母亲当时说,若你能醒,就让我陪在你身边……这不是假的,玉佩是她亲手给我的。”

宫宸宇毅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母亲从未说过这话。那玉佩,也不是宫家的东西。你若再提这些,我不再认你。”

门被拉开,林婉儿退了出来,脸色发白,眼眶红着。她没看我,低着头往楼梯走,脚步虚浮。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声音轻得像一片叶落进水里:

“姐姐,你救他是恩,可我陪他是情。恩能还,情难断。”

她说完就走了。

我没动。风从走廊穿堂而过,吹得我后背发凉。心口那道刚觉醒的往生纹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又像是在提醒我——它不再增长了。

不是因为业障未清,而是因为,心光需要回应,不是单方面的付出。

我转身下楼,没走正门,绕到了牧场后院。雨已经落下来,不大,但密,打在脸上有点疼。我站在灯影外,望着医务室那扇亮着灯的窗,知道他还醒着。

可我突然不敢回去。

我不是怕谁来争,也不是怕身份被质疑。我只是在想,他留下我,是因为感激,还是真的看见了我这个人?我动了真心,可这份真心,能不能被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