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掂了掂,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前世在神界,她用的那柄“撼天锤”,便是以一整颗寂灭的星核炼制而成,一锤落下,可令星河震颤。
此锤虽不及撼天万一,但在此界,已是难得。
她手持重锤,回到锻造台前。
左手虚按在锻造台上,一缕神念探出,重新引动了三阳鼎中的地火。那道被她凝练的赤金色火线,如同一条听话的火龙,从炉口延伸而出,盘绕在锻造台上的星辰铁精周围,持续为它加温,使其保持在最适合锻打的半熔融状态。
而她的右手,高高举起了那柄千斤重锤。
她闭上眼,整个人的气息在这一刻发生了改变。不再是那个清冷孤高的少女,而是一位站在天地洪炉前,即将开创世界的远古工匠。她的神魂,她的意志,她所有的精神,都与手中的重锤融为一体。
下一瞬,她睁开了眼。
第一锤,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甚至连声音都有些沉闷。
“嗡——”
重锤砸在星辰铁精上,仿佛敲击在一口巨大的铜钟之上。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锤面为中心,轰然扩散。整个铸器室都为之一震,穹顶上的晶石扑簌簌地落下几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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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团星辰铁精,只是微微一扁,内部流转的星河光芒,却骤然明亮了一分。
凌云溪的虎口微微发麻,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顺着锤柄传回。她却毫不在意,手臂一引一荡,借着那股反震之力,第二锤,以一个更加刁钻的角度,接踵而至。
“嗡——”
依旧是沉闷的嗡鸣,但比第一声,要清亮了一丝。
第三锤。
第四锤。
……
她的动作,从一开始的沉稳有力,渐渐变得行云流水。每一锤的落下,都遵循着一种玄奥的韵律。时而重如山岳,时而轻如羽毛;时而迅如雷霆,时而缓如流水。
她并非在胡乱敲打,而是在“梳理”。
星辰铁精虽是至宝,但它毕竟是天然形成,内部的星辰之力与庚金之气并非完美融合,其结构也存在着无数肉眼无法察觉的微小缝隙。她要做的,就是用这千锤百炼,将那些驳杂的气息剔除,将所有的缝隙弥合,将每一粒金属的结构,都重新排列,使其达到一种后天锻造所能企及的极致完美。
随着她的每一次敲击,一缕极细微的金色神魂之火,便会顺着锤头,渗入星辰铁精的内部。
这缕神魂之火,如同一位最严苛的监工,精准地煅烧着那些最顽固的杂质。
“嗤……”
一缕缕带着腥气的黑烟,从星辰铁精中被强行逼出,又在瞬间被周围的地火烧成虚无。那是材料中残存的地煞阴气,以及一些不纯的金属元素。
随着杂质的不断剔除,星辰铁精的体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但它的光芒,却愈发璀璨,愈发纯粹。那内部流转的星河,也从最初的混乱无序,渐渐变得层次分明,仿佛真的在按照某种宇宙法则,缓缓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