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真画还是假画?老专家的惊人发现

客厅里的空气,在那一瞬间仿佛凝固了。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昏黄的阳光从老旧的窗棂间挤进来,在布满尘埃的空气中拉出一条长长的光带,刚好照在方文山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

他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像两簇在寒风中即将熄灭却又被猛然浇上热油的火苗,死死地盯着陈默。

“是不是姓吴?”

这五个字,他问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陈年铁锈的味道。

旁边的方志远,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下意识地想去拉父亲的衣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姓氏,是他们家十年来的禁忌,是一个不能被提及的噩梦。

陈默没有回避方文山的目光,他平静地点了点头。

“是。吴久。”

“砰!”

方文山手中的那枚和田玉佩,重重地砸在了身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那块还算温润的玉石,与冰冷的玻璃桌面碰撞,声音不大,却让方志远的心都跟着狠狠一颤。

老人猛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急,身下的藤椅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枯瘦的手指指着门口,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尖利。

“志远,送客!”

“爸!”方志远急了,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

陈默没有动,他甚至没有去看方文山,只是将目光转向了方志远,语气平缓地问:“方同志,今天在医院,我帮了你。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方志远一愣,扶着父亲的手臂僵住了。

“是为了让你欠我一个人情,好让你爸今天帮我掌眼吗?”陈默自问自答,嘴角带着一抹自嘲,“如果只是为了鉴定一幅画,我大可以拿着东西,去省城,去京城,找谁不行?何必费这么大周章,去医院演这么一出戏?”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再次落回方文山身上,眼神清澈而坦然。

“方老,我不是来利用您的。我是来求您,与我一起,扳倒他。”

扳倒他。

这三个字,像三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方家父子的心上。

方文山剧烈地喘息着,死死攥着儿子的手臂,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青筋毕露。他瞪着陈默,眼神里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怀疑、是挣扎、是深埋心底十年的不甘和仇恨。

“你?”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充满了不屑,“就凭你?一个改革办主任?你知道他是谁吗?你知道他背后那张网,有多大,有多深吗?”

“我不知道。”陈默摇了摇头,回答得坦诚,“但我知道,再大的网,也是人织的。只要是人织的,就一定有线头。我今天来,就是想请方老您,帮我找到第一个线头。”

方志远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县委领导,看着他平静却坚定的眼神,心中那潭积攒了十年的死水,第一次被投下了一颗石子,荡起了圈圈涟漪。

他想起了今天下午,陈默当着医院所有领导的面,为他母亲的医药费拍桌子的情景。那不是演戏,那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种对下属的关切,绝对不是一个只为利用人的政客能装出来的。

“爸,”方志远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让陈主任……把话说完吧。”

方文山的身子晃了晃,最终还是被儿子搀扶着,重新坐回了藤椅上。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那枚被他摔在桌上的玉佩,用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石料搓出温度来。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墙上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走针声,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陈默知道,火候到了。

他拉过一张小板凳,在方文山面前坐下,将姿态放得更低。

“方老,不瞒您说,吴久找到我,确实是为了那幅《秋山行旅图》。他说,只要我能把这幅画,送到张县长的手上,我在云山县,就能平步青云。”

他将九爷的意图和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