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迅速隐蔽。
然而,那东西落地后并未爆炸,而是爆开一团浓密的、刺鼻的白色烟雾,迅速弥漫开来,遮蔽了视线。
“烟雾弹!冲过去!”赵立仁捂住口鼻,率先冲出烟雾。
但就在这短暂的视线受阻间,“北边来人”已经利用钩锁之类的工具,迅速滑下了陡坡,消失在下方更茂密的丛林之中。
赵立仁带人冲到坡边,只看到微微晃动的树枝和空荡荡的山谷。
“队长,追不上了。”一名队员喘着气说道。下方地形过于复杂,夜间追击风险太大。
赵立仁脸色阴沉,一拳砸在旁边树干上。还是让他跑了!这个“北边来人”的难缠程度,远超预料。
他蹲下身,在“北边来人”刚才站立的地方,捡起了一个小小的、金属质地的徽章。徽章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类似抽象眼睛的图案。
这或许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
当赵立仁带着未能擒获目标的消息和那枚徽章回到指挥部时,刘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
“跑了也好。”刘肖看着地图,语气平静,“让他回去报个信,告诉那个所谓的‘老师’,我们这条路,会自己走下去,谁也阻挡不了。”
他转过身,看向窗外。村中,转移的队伍已经初步集结,火把如龙,在夜色中蜿蜒。
“通知各部,按计划,拂晓前出发。”
他又看向周文:“给中央发最后一封电报:我部为打破敌人‘围剿’,保存革命力量,决定即日起离开石江村根据地,向黑风岭方向实施战略转移。革命火种不灭,红军旗帜不倒。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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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发出,意味着最后的退路也已切断。从此,这支队伍将依靠自己的力量,在更广阔的天地里,求生存,求发展。
天色微明,细雨悄无声息地洒落下来。
庞大的转移队伍沉默地行进在泥泞的山路上。前面是尖兵开路,中间是主力部队、机关人员、扶老携幼的群众,后面是担架队和负责断后的部队。
刘肖、周文、程铁军、赵立仁、苏湘云等人站在路边的一个小土坡上,目送着队伍前行。
每个人都神色凝重。放弃家园的悲怆,前路未卜的迷茫,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人群中,偶尔传来低低的啜泣声。
李德明也站在人群中,他没有再要求警卫跟随,而是像一个普通的转移者。他看着这悲壮而有序的一幕,看着那些义无反顾跟随红军离去的群众,眼眶不禁湿润了。他错了,错得离谱。真正的革命力量,不在那些漂亮的报告和激进口号里,就在这些衣衫褴褛、却眼神坚定的军民心中。
刘肖深吸了一口带着雨丝和泥土气息的冰冷空气,目光从每一个经过的战士和群众脸上扫过。他看到了一张张或稚嫩、或沧桑、或坚毅、或惶恐的脸。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驳壳枪,指向灰蒙蒙的天空,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震撼山野的吼声:
“同志们!乡亲们!抬起头!看清楚我们脚下的路!”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
“这条路,确实难走!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天上还下着雨!我们离开了熟悉的家乡,不知道明天会在哪里宿营!”
他的声音洪亮,穿透雨幕,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但是!这条路,是我们自己选的路!是为了活下去的路!是为了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再也不用逃难,再也不用受欺负的路!”
“敌人想困死我们,想消灭我们!我告诉你们,他们办不到!只要我们还活着,只要这口气还在,革命的火种,就永远不会熄灭!”
“今天,我们离开石江村,是为了明天,打回来!是为了将来,打出一个崭新的中国!”
“红军万岁!”
“革命必胜!”
沉寂的队伍,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悲怆和迷茫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悲壮而昂扬的斗志。
“红军万岁!”
“革命必胜!”
先是零星的呼喊,随即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声浪,在山谷间回荡,连天上的阴云似乎都被震散了些许。
程铁军举起大刀,赵立仁握紧了拳头,周文眼含热泪,苏湘云擦去眼角的湿润,露出了坚定的笑容。就连李德明,也忍不住跟着举起了手臂,低声呐喊。
刘肖收起枪,大手一挥:“出发!”
庞大的队伍,如同一条苏醒的巨龙,顶着细雨,迈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向着群山深处,向着未知的、但充满希望的未来,蜿蜒前行。
火种,在雨中,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