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陈玄礼才重新上马,调转马头,声音嘶哑地吐出两个字:“开路!”
队伍重新启动,像一条被强行扭转了方向的蛇,钻进了幽深寂静的坊巷。
……
醉仙楼三层,视野最好的雅间内。
太平公主将手中的琉璃杯重重地顿在桌上,酒水溅出,在她华美的裙摆上留下几点深色的印记。
“人呢?!”她的声音里压抑着怒火,那张明艳的脸蛋因为气恼而显得有些扭曲,“豫王兄的车驾呢?怎么还没到!这都什么时辰了!”
站在她身后的上官婉儿,目光清冷地望着窗外。她看得分明,刚才在街角,那队看似普通的车马,毫不犹豫地拐进了另一条巷子。
“公主,”婉儿的声音很轻,“殿下的车驾,好像……往通义坊去了。”
“什么?”太平公主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顺着婉儿示意的方向望去。夜色深沉,坊巷幽暗,那队车马的影子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街角和依旧喧闹的人潮。
空气,安静了。
太平公主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那双漂亮的凤目里,先是困惑,随即是震惊,最后,化作了滔天的羞恼。
她被耍了。
被那个她视作玩物,视作蝼蚁,视作漂亮脸蛋小白脸的九品校书郎,彻彻底底地耍了!
所有的安排,所有的算计,都落在了空处。她就像一个穿戴整齐,满心欢喜准备看戏的观众,却发现戏班子带着主角,跑到隔壁村唱戏去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计划失败,这是一种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