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
这两个字像两柄重锤,狠狠砸在赵三的心口。他整个人都筛糠似的抖了起来,裤裆处,一股温热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散发出难闻的骚臭。
他只是个横行霸道的帮闲,哪里见过这种杀人不见血的阵仗。眼前这个笑眯眯的年轻人,分明就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我说!我说!大人,我说!”赵三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地磕着头,额头在青石板上撞得“砰砰”作响,“不关我的事啊!是……是吉少卿!是他……他给我使的眼色啊!”
他没有直接说“命令”,但“使眼色”这三个字,却比任何直接的命令都更加恶毒,更加诛心。它将吉顼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主官,瞬间拉下水,变成了一个阴险狡诈、不敢担当的小人。
“哗——”
人群中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射向了堂上那个脸色惨白的身影。
陆羽的【势利眼】中,吉顼头顶那原本还算稳固的【嚣张】、【不屑】的词条,瞬间崩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代表着【惊恐】的深红色和代表着【怨毒】的黑色。而周围那些大理寺官员身上,原本还算统一的【敌意】,此刻已经分化瓦解,变成了五颜六色的【观望】、【恐惧】、【幸灾乐祸】……
蛛网,已经裂开了一道缝。
“胡说八道!”吉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你……你一个卑贱的衙役,竟敢血口喷人,诬陷上官!来人,给我把他拖下去,重打八十……不,一百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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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陆羽猛然起身,一声断喝,声如洪钟。
那两名刚要上前的衙役,被他这一声吼,吓得腿一软,当场定在原地。
陆羽冷冷地瞥了吉顼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蔑,仿佛在说:你现在,还指挥得动谁?
他不再看吉大少卿,而是对着跪在地上的赵三,宣判道:“衙役都头赵三,当众行凶,殴伤御史台令史,罪证确凿。依律,杖八十,革去差役,永不叙用!”
他看向自己带来的那两名御史台卫士:“人,交给你们了。就在这大理寺的门口,当着全长安城百姓的面,给本官打!一下都不能少!”
“是!”卫士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架起已经瘫软如泥的赵三,就往外拖。
“不……不要啊!吉少卿救我!救我啊——”赵三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堂里,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门外一声声沉闷的击打和凄厉的哀嚎。
堂上堂下,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陆羽这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手段给镇住了。
他竟然真的敢在大理寺的地盘上,审大理寺的人,打大理寺的狗!
做完这一切,陆羽才像个没事人一样,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重新将目光投向了吉顼。
他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温和,有礼,甚至带着一丝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