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深处的空气混杂着潮湿、汗水与火药的味道,昏黄的应急照明在头顶闪烁,仿佛随时会熄灭。
若叶睦被人流推搡着挤进狭窄的避难通道,可转过身时,却再也看不到父母的身影。
她低声的叫了一声,却被人群的喧嚣与爆炸的轰鸣吞没。
她本能地想抓住什么来维持平衡。
手指触到背包的边缘,却在那一瞬间迟疑了。
背包里,是她的吉他。
那把陪伴了她七年的吉他,刻着细小的划痕,泛黄的护板上有着她第一次登台时留下的汗渍。她记得那一天,灯光打在舞台上,她和祥子并肩站着,整个场馆的欢呼声像海潮一样涌来,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自由的。
可现在,自由像被枪炮撕碎的乐章。
涌动的逃亡人潮将她隔开,推着她跌进下一层楼梯。地面震颤着,灰尘从老旧的混凝土天花板上不断簌簌落下。
她抱着那把磨得泛白的吉他,手指攥得极紧,仿佛只要放开,它就会和家人一起消失在这混乱的夜晚。吉他的表面被划出几道细痕,但那熟悉的触感让她心里生出一丝虚无的安慰。
她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胸口剧烈起伏,耳边是压抑的抽泣声、呼吸声,还有远处传来的低沉炮火。
昏暗的灯光将人群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地铁墙面上,仿佛无数破碎的灵魂。
她的手机没有信号,信息发不出去,终端上的最后一条短信依旧停留在丰川祥子发来的那句话上:“不要离开纽约,我们会想办法。”
可她知道,没有人能穿越这片战火到达她身边。
她抱着吉他,把脸埋在怀里,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冰冷的琴弦压在她掌心,仿佛提醒她,那些曾经温柔、明亮的日子,正在离她越来越远。
上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地铁墙壁微微颤动,尘土和混凝土碎屑如雨点般落下。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呼,更多的哭声此起彼伏。
若叶睦却没有抬头,她只是紧紧抱住怀中的吉他,像抓住最后一丝仍属于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