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张少将军,这么快就不认识了么?”从林中猛得钻出一个大汉来。这大汉二十七八岁年纪,身材高大,披发跣足,面如噀血,碧眼突出,使一个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弓,威风抖擞。在他身后,几十个蛮人钻了出来。为首的这大汉生得虽然猛恶,说得却是汉话。张怿认得清楚,正是五陵蛮小王子沙摩轲!
“原来是小王子到了,想不到,今日会在这里相遇。”张怿心中暗叹一口气。
此人原来也算是朋友,可是战事后期自己恼他们出工不出力,不肯帮着自己攻打汉寿,又有向长沙前进的动向,加上中了宋忠的离间之计,和他打了一仗,当时邢道荣、陈应、鲍隆三人大战沙摩轲,沙摩轲轻伤而走,想不到,今天却又遇上了他。
“怎么?我的少将军,今天看起来你们很惨呐,怎么了?前些时你不是很威风的么?啊?哈哈哈哈。”
“小王子,实不相瞒,在下眼下落难。前些时在下受人欺瞒,与贵部发生不睦,在下在这里先行道歉,若小王子放在下一马,在下日后定有厚报。”
“日后,厚报?”沙摩轲手中巨大的铁蒺藜骨朵来回摆动着,“说起来,我还真想答应,只可惜,不成啊。刘琦公子传出通告,死活不论,凡是把你交到他眼前的,都可以赏万钱,封军侯之职的。你的信用一向不是很好,而刘琦公子的信用,却比你要好上一些。”
话到此时,沙摩轲手中的铁蒺藜骨朵如电般弹出,正中一名士兵的头顶,啪的一声,那士兵被砸得脑浆迸裂,摔倒在地上。双方混战在一起,战刀和蛮人粗大的狼牙棒和蛮族弯刀战在一起,双方不断的有人溅血、惨叫、倒地,双方都没有人后退,胳膊被一刀砍掉了就换只手拿枪,肩膀被木棒敲碎了咬咬牙照旧扑上去,到处是挥舞着的兵器,到处都是暴怒的面庞。张怿的亲兵虽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但是毕竟几天来猾狈逃命,精力不济,虽然个个拼命,却还是被蛮人稳稳的压制住,一步步后退,人数越来越少。
沙摩轲直向张怿冲过来,铁蒺藜骨朵挥动处,没有人挡得住他的巨力,他会把对手的战刀和人一起击飞,把对手的盾牌和胸膛一起砸扁,这种绳索类武器攻击方向和节奏最最难以预测,威力非同凡响,操作困难不小心反会误伤了自己。但是沙摩轲用起来如臂使指,轻松异常。
陈应大叫着冲上,沙摩轲飞锤击来,被他挥刀挡住。沙摩轲笑道:“不错,再接我一锤!”铁蒺藜骨朵猛得弹起,陈应想要招架,但他既受伤,又发烧,刀到中途忽然变得软弱无力,铁蒺藜骨朵砸在胸前,他再也站立不稳,一交摔倒,鲜血泉水一般从口鼻中流出,转眼间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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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摩轲来到张怿面前,摇头挽惜道:“你是想让我抓活的,还是把人头给我?”
厮杀声消失了,张怿的亲兵都已战死,早春的密林重又变得寂静无声,安静得可以听到远处小鸟的鸣啾声,雾气凝成的水滴从树上滴下来的滴答声、伤者躺地上轻声的呻吟。蛮人环成一个圆,把张怿紧紧包围在中间。此时张怿身边,只还有巩志一人了。
张怿仰天大笑,语音愤怒苍凉,说不出的英雄末路之感,他怒眼圆睁道:“想不到,我张怿死于蛮人之手!不过,我不会作俘虏的!”他挥起长剑,在自己的咽喉处一划,鲜血飞溅,登时摔倒在地上,抽动几下,便永远沉入了黑暗之中。
巩志默默地走上前,蹲下身子,伸手阖上了他的眼睛,低头行礼。
“巩先生。”沙摩轲对巩志却是意外的敬重,他施了一礼,笑道,“巩先生看来还对张怿有些忠心啊。”
巩志点点头:“不错,我毕竟曾经跟随过他。”他缓缓站起,负手道:“你们来得很快,这次的功劳,想来襄阳公子不会亏待你们的。”
沙摩轲道:“还不是多亏了先生留下的标记,不然的话,哪里这么容易就追上来。”
巩志道:“把这些尸体葬了吧,带上张怿的尸身,我们回长沙。我,你也捆了吧,就说我是力战被俘的。”
沙摩轲疑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您是我们蛮人的好朋友,消灭张怿又立下大功,到襄阳公子那里也是大功一件,为什么却要作为俘虏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