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策动战马,左右奔冲,近了刀劈,远了箭射,他手中的箭就象长了眼睛一样又快又准,在黑夜里犀利无比,箭箭穿心,矫健的身影在敌兵中象豹子一样灵活自如,长刀挥舞得象风车一般,自己的士兵头颅纷飞,鲜血四射,一个个狼奔豕突,哭爹叫娘,个个都象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一气,任人宰割。
李封又悲又怒,长声大叫:“你是什么人?敢破我大营,杀我士卒!”
只听那人一笑,却是一个很年轻的声音:“在下汝南陈到,襄阳公子军中一无名小卒尔!”
话音未落,小陈取下背上的硬弓,抽出箭矢搭上,运足力气拉成个满月形状,瞄准了李封的前额一箭射了过去。
李封夜色中看不清箭的来势,只听破空锐响惊心动魄,让人寒毛都为之树立起来。他猛得向后仰身,这蓄满杀气的一箭流星般擦面而过,劲风过面,脸上火辣辣的好象被鞭子抽了一样。李封此时还在转着一个念头:“汝南陈到,那又是谁?”
那小将犀利的眼神向箭矢去处一扫,知道未中,再次抽出箭来。李封大叫一声,挥刀纵马向前冲去,最好的防守是进攻,这小将箭法高妙,只有拉近距离,不给他放箭的时间,才能摆脱这种恐怖的箭法。
这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那小将出手如电,从箭壶又取出两支箭,盘马弯弓一气呵成,再次瞄准了李封,李封纵马横刀如飞而来,只听“铮”的一声弦响,李封在马上挥马侧身,一箭撞在胸甲上,斜着弹飞了出去,箭头斜擦在胸甲上,带出几点火花。而另一支箭却射的颇低,“噗”地钻入甲胄下面的肉体,长长的劲箭笔直的贯穿了李封的大腿。李封发出一声惨叫,只觉两腿好象不是自己的,心中一寒:这少年的箭法竟似不下于奉先公,不行,我要逃走!
此时,大营中的军兵们冲了出来,而那少年的手下早逃得不知去向,只有这少年自己一个人横在自己面前。可就是这个少年,在李封心中已不是一个不足道的无名小卒,他简直就是一个魔神,一个要命的阎罗。
“来人,救我!”随着腿上的巨痛升起,李封不可遏制的大叫起来。此时两人之间不足二十步,李封可以清楚的看到对方那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孔,那双冷峻而明亮的眸子,忽明忽暗的火光掩映下,那双眸子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下一刻,又一支箭在李封的惨叫声掩护下无声无息的射到了,白色的箭翎转瞬即逝,轻轻巧巧穿过甲胄钻进了李封的小腹之中,鲜血飞溅,下半身衣甲瞬间变了颜色,李封大叫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
那小将不急不忙纵马得得而来,看着在地上翻滚的李封,跳下坐骑,举刀一挥,将李封的人头割下,系在马颈之下。
“他杀了李校尉!他杀了李校尉!”
“杀死他!”
“不要让他逃了!”
李封的大营之中乱成一团,士卒们又是惊恐又是愤怒,乱成一团,薛兰眼睁睁的看着,几乎从马上摔下来。
“杀死他!”薛兰大叫着,引军冲了出来。
那小将却还是不慌不忙,在万军的呐喊之声,在不断飞出地羽箭攒射之下,飞身上马,又拉过李封的坐马,乘一匹,牵一匹,向着无尽的黑暗之中奔去。转眼间,就将薛兰的军队丢在后面。
原地上,只留下还在熊熊燃烧的粮草放出的光芒,照耀着地上一片片的鲜血和死尸。李封无头的尸头倒在血泊之中,依然保持着想要拼命逃走的姿式。
“传令!派出一部人马追击杀害李将军的凶手,不管追到哪里,也要将他的首级取下,将李将军的头颅寻回!其余人等,抢救粮草!”薛兰传完令,望着李封的无头尸身,久久不动,忽然间放声痛哭:“李兄啊李兄,你就这样去了,可是大营被袭,粮草被烧,主将战死,让我如何向温侯大人交待!”
声音凄厉,划破夜空,满营无声,只听火焰忽忽的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爆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