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城门口的砖堆后,粗布短打蹭得胳膊发痒。
昨夜在破庙染的泥灰还黏在脸上,混着额角的汗,顺着下颌往领口淌。
监工老张头的烟杆敲在砖车上,新来的!他眯眼打量我,叫啥?
王三。我压着嗓子,把运砖的竹扁担往肩上一搁。
竹刺扎进锁骨,疼得人清醒——这副身板得像个干了十年苦力的,得让汗把后背浸透,得让手掌磨出薄茧。
我弯腰搬砖时,袖中羊皮图角蹭过心口,那里还留着小蝶断气前的温度。
头三天我专挑最累的活。
晨雾里往地宫运青砖,日头毒时去后山背石灰,夜里睡在工棚草堆上,等所有人鼾声起了,才摸黑运功。
种气术在掌心发烫,那是我埋在宫里的眼线在回应——三长两短,是说赵敏还在西配殿,龙血蛊发作的时辰越来越短。
第五夜,我蹲在茅厕后树影里。
月光把青砖照得发白,远处更夫敲过二更,墙角突然传来靴底碾碎石子的声响。
张教主。声音像淬了冰,我抬头,见独孤九立在月光里,玄铁铠甲泛着冷光。
他腰间的绣春刀没佩刀鞘,刀身映出我脸上的泥灰,上次在雁门关,你用九阳劲震碎我十三根肋骨。他伸手,掌心里是块青铜令牌,刻着二字,我不欠你人情。
我接过铜牌,指腹触到边缘的凹痕——是他当年与我交手时留下的刀伤。只信你救她是真心。他转身要走,又停住,三更天,地宫西廊换岗。月光掠过他绷紧的下颌,半柱香,多一刻都不行。
他的脚步声消失在砖堆后,我捏着铜牌,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
工棚方向传来打呼声,我摸黑把铜牌塞进裤腰,指尖碰到腰间铁锅底,那血蝶纹路烫得惊人——是赵敏的蛊在催我。
地宫的潮气裹着霉味扑来。
我顺着密图摸黑走,火把早灭了,全凭掌心种气术的热感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