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仿佛要失去最后抓手的恐慌,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一把夺过信封,看也没看,双手抓住信封两端,用尽全身力气——
“嘶啦——!”
厚实的信封和里面装着的文件,被他生生撕成了两半!然后是四半,八半……他疯狂地撕扯着,仿佛那不是纸张,而是楚南栀这个人,是他们之间所有不堪回首的过去!
白色的纸屑如同雪花般,纷纷扬扬,洒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也洒落在楚南栀的车前盖和她苍白平静的脸上。
“滚!”郑煦言将最后一把碎纸狠狠撒向她,声音嘶哑咆哮,带着一种毁天灭地般的绝望,“拿着你的脏东西,滚出郑氏!永远别再让我看到你!永远别再回来!”
纸屑缓缓飘落。
一些细小的碎片沾在了楚南栀的睫毛上,她轻轻眨了眨眼,没有去拂开。
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看着他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英俊面孔,看着他眼中那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恨意。
忽然,她低低地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肩膀微微耸动,随即,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凄凉和彻底的了悟。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晶莹的泪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混合着脸上沾染的纸屑,留下几道狼狈的湿痕。
她一边笑,一边看着郑煦言,看着他那因为她突如其来的笑声而显得有些错愕和更加暴怒的表情。
然后,她止住笑声,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揩去眼角的泪滴,动作优雅得仿佛刚才那个失态大笑的人不是她。
她迎着他杀人般的目光,唇角弯起一个极致平静,却也极致疏离的弧度,清晰而缓慢地说道:
“如您所愿,郑总。”
话音落下,她没有丝毫犹豫,升上车窗,将郑煦言和他那满地的狼藉、漫天的怒火,彻底隔绝在外。
白色的轿跑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平稳地倒车,然后一个利落的转向,没有丝毫留恋地,驶向了车库出口,很快便消失在昏暗的光线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