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的手刚从内袋抽出来,战术裤上的破洞被风灌得一鼓一鼓。他正要往孤儿院废墟走,张婶的声音从背后追上来。
“小江!联邦的人到了!”
他停住脚。
饭桶哼了一声,鼻孔喷出两道白气,蹄子在地上刨了半圈。江无涯抬手按了按它的脑袋:“你在这儿守着,别乱跑。”
猪没动,眼珠盯着他。
“我说真的。”他又拍了一下,“那边的事等会再说。”
饭桶这才退了两步,蹲在一堆碎砖上,像块生锈的路障。
江无涯转身朝主区走。路上碰上巡逻队,几个大妈举着晾衣杆,领头的手里还攥着半包泡面。
“对上暗号了?”他问。
“三箱红烧牛肉,换通行证。”张婶点头,“人就在大门外,捧着个铁疙瘩,说是礼物。”
江无涯眯起眼:“花?”
“看着像玫瑰,全是金属片拼的,亮闪闪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周慕白以前送社区慰问品,总爱塞点不实用但精致的东西。一支钢笔、一个音乐盒,最后都成了陷阱的开关。
大门前的地势开阔,水泥墩子摆成Z字形路障。赵铁柱站在最前面,右臂的链条锯挂在肩上,手指卡在扳机护圈里。
联邦代表穿着老式西装,领带歪了一点,左腿是机械义肢,关节处泛着冷光。他手里托着一朵金属玫瑰,花瓣一层叠一层,像是用罐头壳剪出来的。
江无涯走上前,没伸手接。
“泡面通关,规矩你们懂。”他说,“但花,我们这儿种不出来。”
代表笑了笑:“这是象征和平的信物,不是实物。”
“那正好。”江无涯不动声色,“我们这儿不流行虚的。”
赵铁柱突然跨出一步,链条锯“唰”地弹开,锯齿贴着代表的脖子划过一道火花。
“上个月你们炸我女儿上课的棚屋时,可没提什么和平。”他的声音像砂轮磨铁,“三架无人机,两枚燃烧弹,教室塌了半边。她现在见烟就咳。”
代表没动,连喉结都没颤一下。
“技术可以重建十座学校。”他把玫瑰转向江无涯,“只要您愿意开放系统权限。”
江无涯盯着那朵花。金属花瓣边缘太整齐,像是激光切割的。这种工艺,只有“新世界”那帮人玩得起来。
他想起医院手术室里复眼蜂群映出的画面,想起兵工厂地窖的倒计时怀表。周慕白从来不用直球,他喜欢把刀藏在糖纸里。